吃?怎麼吃?
生啃嗎?太惡心了吧。
[你不會?]依然是冰冷的文字,安黎卻能感覺到對方在輕笑。
[那我來好了。]
“安……安黎小心!”驚恐的聲音将安黎的思緒拉回籠。
她感覺身後有東西逼近,下意識起手防禦,可是一隻手穿過了她的手臂,最後直直切入了她的胸膛。
“安黎!”周樂辭幾乎是嘶吼着喊出她的名字。
周圍玩家也都慌亂散開,于郡堯看着眼前荒謬的一幕下意識伸手護住身後許觀,在她眼中,“安黎”的手刺進了安黎的胸膛。
手中卡牌捏緊,她在心中驅動了這張B級的攻擊卡。
然而沒有任何事發生,本該出現在那個盜版安黎頭頂的卡牌沒有絲毫反應,就如同死的一樣。
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痛覺?
安黎有些呆愣地看着對方穿透自己胸膛的手,後知後覺發現沒有傷口、沒有血夜,像是穿模一樣,她順着那隻手望向對方的臉,是自己的臉,她此刻正專注地看着手穿透的地方。
片刻後,她将手稍稍拔出,安黎眼尖地看見了一抹黃色——一條被符紙層層包裹的吊墜。
剛被沖擊得有些遲鈍的大腦費力運轉,她想起這是祖父給自己的護身符,她嫌吊繩太細勒得脖子不舒服所以将它捏進了校服領子夾層裡,因為存在感不強所以連自己都有些忽略了。
安黎怔神之際,餘光瞥見一道身影沖到自己身側,是周樂辭。
他手裡攥着的是那枚小小的木雕劍,劍尖雖短,卻精準無疑地對着盜版安黎刺去。
安黎心中危機感驟然騰升,她強行驅動遲鈍的雙手将對方拽得向後躺倒,事實證明,她的行為是正确的。
因為就在周樂辭向後倒的同時那個盜版也伸出了手。
她有預感,這一擊不會像對待自己那樣,而是會真真切切地捅破周樂辭的身體,她感覺手心冷汗都冒出來了,下意識上前一步擋住周樂辭。
“……”
對面的“安黎”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最終還是将其放下,面無表情地打量着安黎身後。
這真的是自己會露出來的表情嗎?
安黎情不自禁懷疑,對面的表情太冰冷了,冰冷到仿佛失去了所有為人的感情。
她想起在器材存放倉等待黑貓到來的那段時間裡自己曾經就心中疑惑問過周樂辭有關溫執那起殺人案的惡□□故。
她還記得周樂辭的表情。
惋惜、憤怒、無可奈何……
真情實意流露的感情,所以溫執是現實,那麼對面的自己呢?
這個副本是摘取自她的現實,那麼現在她所面對的這個“安黎”,究竟是現實還是虛構?
安黎過于混亂的大腦中又不合時宜的冒出那個問題,這遊戲到底為什麼要摘取關于她的現實?
如果二者之間有着必要的聯系,那自己與遊戲本身究竟是什麼關系?
這場無聲的凝視,最終是“安黎”先挪開了目光。
冰冷無機質的眼神掃向被防禦圈圍困的黑貓們,值得一提的是,原本躁動着撲撓防禦壁的它們此刻居然一個個如同鹌鹑般緊縮成團,渾身隻見恐懼不見任何警惕威脅之意。
就如同在天敵面前喪失所有求生能力的食草動物。
“安黎”金紅的眼睛變得越發紅,亮起的光居然成了這灰白樓體中的一抹豔色。
安黎眼中,牆體、地闆乃至附着在焦黑設施上的黑灰開始朝着一處聚集,嚓嚓聲連綿不絕,金色的屏障被啃噬得支離破碎。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唐瑞不受控制地驚叫,“時間明明沒到啊為什麼防禦罩破了啊啊!!”
周圍玩家亦是感到頭皮發麻,恐懼如荊條抽枝,迅速爬上脊梁。
他們想逃,可是雙腿完全不聽使喚,整個走廊内陷入無邊寂靜。
“喵嗚——!嘶嗬!!”
凄厲的嘶鳴響徹長夜,他們發現黑貓的身體居然出現了細密的孔眼,仿佛正在被什麼東西啃咬吞吃。
與其餘玩家一頭霧水的表現截然相反,安黎看見那些細密的黑灰正趴附在黑貓的身上,一點一點聳動,它們在進食。
吃掉就好了。
安黎不合時宜的想到這句話。
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