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回村裡看看土地相同與否,但安黎心中早就對結果有了定論。
唐瑞在山路上能聞到血腥味,但在村莊裡卻是行動自如,半點沒有被異味困擾的樣子。
但出于謹慎四人還是回了趟村裡悄摸找了個沒人的地翻刨了一通,為避免誤判,安黎還特地拿了村民擺在外面的鐵鍬挖得更深了些。
一通操作下來土地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幾人又吭哧吭哧把土填了回去,悄咪咪還回鐵鍬後安黎抱胸站立了一會。
她看着周樂辭仍舊動作困難的腿:“你的治療卡呢?就算上次副本結束後沒抽到那前兩次抽到的應該也還有吧?”
周樂辭聽罷搖頭,前幾次的存貨加上上次副本結束後獲得的三張,他手上的治療卡還有很多:“不用浪費了,荒廢區受的傷治療卡沒作用。”
“為什麼?”安黎疑惑得真切,“在哪受的傷不是傷?”
“不清楚,一直都是這樣,所以我們會盡力避免在荒廢區受傷。”周樂辭也很無奈。
這就麻煩了。
她本打算再找找其他帶有血土的地來着。
眼下周樂辭行動不便,安黎自己又在某種程度上是個五感廢物,趙文靜也做不到精确查找血土,隻有唐瑞的鼻子最好用,但到底跟安黎沒有熟到可以讓他陪自己到處瞎浪的地步,何況拎走人家兄弟留下腿腳不便的周樂辭一個人在村子裡這種事也實在不厚道。
萬一有什麼危險的事發生他跑都跑不利索。
安黎仍不死心,她期期艾艾地看向周樂辭:“那什麼,之後我背着你行動成不?”
周樂辭:……
不成,真的。
另一邊,林清夏緊緊環着方長逸的胳膊,她不久前才向對方提議偷偷靠近羊圈看看,臨到門前卻又一副怯兮兮的模樣。
方長逸感受到她退怯的細微動作,安撫地握緊了她的手,一臉認真道:“你怕、就、不去了。”
林清夏沒想到她居然會直接握住自己的手,不自覺怔愣兩秒,旋即收起不受控制的表情,重新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謝謝你,但是如果不去探尋就會被困住,然後死掉。”她似乎在給自己打氣,“我不想這樣,爸爸媽媽那麼愛我,我還要活!”
“我、會保、保……”
“你也是實在,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泛濫的保護欲?”柳江澤絲毫不顧忌被林清夏聽到,他不客氣打斷道,“你認識這妹子也才半天吧?”
他和方長逸是組隊進入副本的隊友,兩人現實生活中從小就認識,關系鐵到兩人爹媽加起來有四個,因此柳江澤沒少見她因這性子吃虧。
現實中就算了,頂多被辜負感情,但遊戲裡不行,遊戲裡是會喪命的。
聽懂柳江澤的意思,林清夏下意識松開依靠方長逸的手,模樣可憐得像一隻失去幹果的小倉鼠。
方長逸紮着不高不低的馬尾,肩背寬厚身形結實,雖然說話結巴看起來有些遲鈍不太聰明,但給人的安全感相當高。
“對不起,但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林清夏舉起三根手指發誓。
話還沒說完,林清夏的手就被按了下來,方長逸搖搖頭,轉頭面向柳江澤:“帶上、她。”
說着又看向柳江澤身後的王曉:“他也才、認識半、天。”
這話說得零散,但柳江澤還是毫無障礙的理解了她的意思。
王曉跟林清夏一樣都是一個人進入副本的,他們之間互不認識,真要算起來兩人半斤八兩,同樣是認識了半天的人,王曉跟着他們就不會引起自己的不滿。
突然被點名,原本揣手抖着腿樂呵呵看戲的王曉頓時站直。
他會跟着他們是因為不想落單,作為一個不想死的正常人,他自然不可能去貼那個看着就精神不正常的阿鈴,而他此前嘲諷過另外一隊的安黎,自然做不到厚臉皮去加入人家。
因此這裡成了他最好的選擇。
見柳江澤被怼得無語,他趕忙将其拉為自己的友軍:“你看她像不像那什麼綠茶,唬得你朋友跟你争鋒相對的。”
誰想這話一出,柳江澤沒什麼反應,方長逸倒是瞪了過來,吐字铿锵有力,說話難得不結巴:“挑撥離間!小人!”
王曉一聽頓時來勁,手也不揣了,大有一副要跟人掰扯掰扯的架勢。
“噓!噓——!”林清夏急忙制止漸大的動靜,謹慎地張望四周,“别吵了……我們進去吧。”
方長逸本來嘴上就占不到大多數人的便宜,她也順勢下坡,拉着林清夏的手朝羊圈靠近。
兩人蹑手蹑腳動作極輕,生怕驚動村民或羊。
柳江澤無奈扶額跟了上去。
村子裡羊圈的構造實在不合理,這搭建的方式不像是圈養,倒更像關押,幾人來回找了兩圈也沒找到除了牆上縫隙之外的透風口。
林清夏輕輕拉了一下方長逸的手示意對方停下,她從兜裡掏出一盒火柴,這是她從土樓裡帶出來的。
嚓——
火柴燃燒的輕微聲響過後,林清夏将其從縫隙口丢了進去,口子應該是留着喂食用的,差不多三根成年男性的手指那麼寬,細微的火光短暫點亮了羊圈内部的一小片區域。
林清夏退後兩步,默不作聲。
“看到什麼了?”柳江澤問。
“沒,時間太短了也不夠亮。”林清夏似乎有些自責。
柳江澤湊近縫隙口,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裡面,可惜昏暗的光線使他隻能看見裡面挨擠着的黑灰山羊形狀。
嚓——
一小束火光從眼前劃過,柳江澤隐約看清了山羊的面部輪廓,他小聲道:“再扔一根。”
“啧,這些羊要是過來點就好了。”
嚓——
火柴再次被點燃,然而這一次不等林清夏丢出,柳江澤便憑空對上了一雙眼睛。
清清楚楚的,被細線縫着的眼睛。
他吓得一激靈,差點一屁股向後坐在地上。
毫無征兆的貼臉最是吓人,柳江澤險些喊出聲,他急忙穩住身體,憋了幾秒,最終還是沒忍住暗罵一聲:“真是瘋了!”
“居然縫了活羊的眼睛。”
“嘴呢?”王曉不在乎那些虛的,他想到土樓裡的黑山羊頭,迫切想要确認。
“沒看清,但這縫隙下方就是食槽,要吃東西應該就不會縫上嘴。”
“找活祭的證據……”柳江澤不禁喃喃,“這一看就邪門的東西還找什麼狗屁證據!直接抓起來就得了!”
當然抓是不可能抓的,他當然知道這隻是遊戲的背景設定,但還是免不了人類吐槽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