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血色漸停安黎才想起來抹一把臉上的血。
不抹不要緊,一抹安黎才後知後覺感到有哪裡不對,臉上的觸感黏滑,不像在撫摸皮膚。
她擡手一看,手臂上被血濺上的地方像被腐蝕了一般,皮肉綻開,許是傷口都還是新鮮出爐的,這會還沒結痂,哪怕安黎并沒有感到實質性的痛楚,大片大片裸露的血肉看着也着實有些吓人。
安黎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她想過蟲子可能跳起來咬她都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局面,這破蟲子的攻擊方式居然是自爆!
那邊等待安黎的三人聽見動靜,也顧不得從海灘吹來的陣陣寒風,小跑着朝這邊趕來。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李小天着急的詢問聲在看見安黎臉的那一刻卡在了喉嚨裡,目光向後看到不遠處的男人屍體更是驚得屏住了呼吸。
祁鄰因看着眼前的一幕同樣不太好受,她遲疑開口:“你沒事吧?”
想到自己的臉現在狀态估計不怎麼美妙安黎就感到一陣糟心,但目前除了造型上的破壞終歸沒對她造成更多實質性的傷害,還是擺擺手表示沒什麼大問題。
那邊楊宣顯然被她血次呼啦的樣子吓得不輕,連忙退到了李小天身後瑟瑟發抖。
人都這樣了安黎也不好繼續頂着一張硬核的臉跟他面對面,幹脆轉過身背對他們說出自己剛才的發現。
現在傷口的傳播途徑又多了一個,安黎的親身經曆告訴大家要謹防蟲子的蒼耳式播種。
可惜事情已經發生,安黎再怎麼想也回不到蟲子炸開的前一秒,索性抛開這事望着從大叔身上搜出的卡牌,她大緻猜到了地上燒焦的蟲屍是怎麼來的了。
通過那匕首上沾着的少量白色液體來看,大叔也發現了藏在傷疤裡的蟲卵,并且嘗試過使用匕首切割,結果顯而易見,匕首并不能對蟲卵造成傷害,反而害他浪費最佳的自救時間讓蟲卵孵化。
他或許第一時間使出了有效的攻擊手段,隻是可惜大叔使用的卡牌終究沒能燒死所有孵化的蟲,否則他的下場不會是現在這樣。
除了匕首和一張卡牌,安黎沒再從屍體上搜出其他有用的東西或線索。
正準備起身,忽然聽見身後李小天奇怪的聲音:“唉?你手上的傷口怎麼這麼快就結出痂了?”
祁鄰因聞言幾乎是激靈着擡手,果不其然看見剛剛才因着急劃出的傷口上面是一條顯眼的黑痂,這顔色比前面見過的任何傷口都要深,祁鄰因想也沒想立刻撕開,根本不敢耽擱任何時間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她面色難看地啐出嘴巴裡殘留的粘液,又去卷手臂上的袖子,一塊顔色同樣深的痂塊映入眼簾,她下意識皺眉,卻還是以最快速度将其處理幹淨。
另一邊的李小天早在看清祁鄰因手上黑痂的那一刻就反應過來,費勁巴拉地開始清理自己身上的傷口。
祁鄰因處理完自己的,轉身将楊宣拉到身前,照着安黎的做法替他将身上的痂塊都撕了一遍,其嚴肅的表情吓得楊宣不敢抗拒,老老實實配合着她的動作。
過程中她能看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嫩痂,眉頭更是忍不住皺了起來,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傷口的極速變化有很大概率跟環境有關。
想着,祁鄰因直接拉着楊宣飛快朝林子裡面跑,一邊跑一邊看向安黎。
她臉上的傷仍然保持着濕潤,傷口中仍然有細碎的血液往外流淌,完全沒有要結痂的意思。
來不及感歎對方的與衆不同,她又提醒另外兩人遠離這片區域,定睛一看李小天居然還在走神,頓時沒好氣的指名道姓開罵。
李小天不明所以,但看着祁鄰因如避蛇蠍的樣子雙腳還是誠實地邁開。
他跑得腳下生風,祁鄰因隻叫自己不叫安黎,這使得他大腦飛速運轉,瘋狂腦補身後的安黎實際是什麼僞裝成人的可怖怪物。
仔細想來這人頭發和眼睛看着都不太像正常人,頂着一張毀容的臉居然也能如此面不改色,更不正常了,說不定她現在的模樣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李小天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就是真相,肝膽欲裂地跑到祁鄰因身邊才敢停下回頭看。
沒被叫到名字的安黎:……?
怎麼突然跟見了鬼一樣?
她警惕環顧了一下四周,确認沒有什麼突然冒出來的怪物後發出疑問:“怎麼了嗎?”
祁鄰因望着手上停止增生的痂塊,确認了心中想法,又一言難盡地看向安黎。
“沒什麼,隻是以防萬一,你也趕緊過來吧。”祁鄰因沒有李小天那樣大開的腦洞,她隻是看李小天走神才單獨将他的名字拎出來叫,完全沒想到安黎會因為這個以為要跑的人裡面沒有自己。
雖然安黎的傷口不見結痂,但為了防止突發狀況祁鄰因還是将人也叫了回來。
聽了這話,李小天驚魂未定地看向她,那表情仿佛在說:你在開什麼玩笑?
安黎看了眼地上的屍體,還是決定順着祁鄰因的話離開,她已經将能翻的地方都翻過了,除了自爆的蟲再沒有其他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她沒道理在風口上繼續浪費時間。
小跑到三人面前後安黎無語地看了眼警惕的李小天,猜到對方估計也對着自己陰謀論了些什麼,索性沒理他,直接對接上祁鄰因。
“現在說吧,怎麼突然要離開那片區域?因為冷嗎?”
祁鄰因點點頭,又要求安黎将手遞給自己,對方也沒含糊爽快伸手。
手掌被握住的瞬間,安黎被冰涼的溫度弄得一激靈,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對方用力拉住。
“你手怎麼還是熱的?”
“你手好涼。”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安黎适應了一下對方手的溫度,後知後覺意識到現在的環境下誰才是那個顯得不正常的。
她用另一隻手騷了騷臉頰,卻忘了臉上大片都是被蟲血腐蝕出的傷口,手指就這樣直接戳到了裸露在外的肉上,她人倒是沒感覺,另外三人看見這場面反而倒吸了一口涼氣。
“額……”安黎感覺自己有點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