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燃晝[長月燼明同人] > 第31章 蓮浴

第31章 蓮浴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隻是不太習慣。”他找了個最貼切的表述。

“是嗎?我倒覺得還好。”澹台燼撥弄着垂在他身前的寶石珠串。紅翡觸手冰涼,被溫泉一烘,又多了一點滞澀的潮濕。他捏着撫弄半晌,懶懶撒開手,“那就請國師大人履行職責吧。”

說着,他更加随意地往後一靠。鲛紗織就、入水不濕的玄衣随着他的動作舒展開來,繁複華麗的金線在騰騰熱氣中映出一片晃動的光亮。

微生舒欣然接受了這一委任,俯身過去,替他解去腰封。

——此處省略141字。

澹台燼順着他的動作偏了偏頭,但依舊沒什麼表情。冷不丁地,他問:“你也這樣侍奉過那位太子殿下麼?”

這一問毫不委婉。哪怕盡力模仿,他始終不是人們所定義的君子。他的骨血裡透着野蠻的戾氣,說話刻薄起來字字紮心。在這一點上,屢遭迫害的葉二小姐大概很有話講。

不過微生舒并不生氣,哪怕這假設真的很惡劣。

他伸手托住澹台燼的臉,讓他看向自己。“你當時也在城外渡口——你聽到了我和李宴蒼說的話,對不對?”

“怎麼,這話原本不該讓我聽到?”

澹台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絕對不能稱為善意的笑。“那還真是不巧。聽上去,你的太子殿下和我的經曆有點像嘛。隻可惜,我和他正好是反義詞,他純粹熱忱、光明磊落,而我不擇手段、狠辣多疑。你會覺得遺憾嗎?我終究不能變成你想象的那個人?”

微生舒的手略略下移,安撫地輕揉他的頸項。

兩個人距離太近了,近到他幾乎能看清那陰雲般積蓄的怒火。它被按捺、壓抑着,反而催生出絕美的酷烈:眉骨鋒利,唇色殷紅,極具侵略性地勾出冰冷譏诮的弧度,令人望而卻步,驟生臨危履冰的錯覺。

但微生舒隻想抱抱他。

或者,更進一步地,他想吻他。讓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染上薄紅,燃起隻屬于自己的火焰。

好在他還記得該做的事。在沖動占據大腦之前,他收回了手,緩聲道:“不。我沒有把你想象成任何人。”

“我确實應該向你道歉,但不是因為我和宴芝的關系,而是我沒有及時向你解釋清楚——對不起。你願意原諒我嗎?”

澹台燼盯着他看了許久,終于移開目光。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從那些熟悉的小動作裡,微生舒知道他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

——怎麼能這麼好哄呢,一下子就從陰郁的大魔王變成倔強的貓貓了啊。

微生舒一時想歎又想笑,最終,他平複了心中情緒,緩緩道:“我這一生,始終和命運糾纏不清。所以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習慣了話不說全、事不挑明,到如今,仍然積習難改……但我會試着去改變。我是第一次愛一個人,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如果有什麼想問的,也可以直接來問我。但凡能回答,我不會虛言欺瞞。”

“……唔。”

良久,澹台燼含糊地應了一聲,将目光移回來,盯着兩人中間的粼粼水波。

他想說什麼,但視野之中突然多了一隻手,上面躺着一片看起來很眼熟的黑色羽毛。

“來之前,去找你的小烏鴉借的。”微生舒解釋道。“我給過你一條紅繩,現在,你也給我些什麼吧。”

澹台燼拿過了那片羽毛。

他仔細看着眼前人。他有一種感覺,這句話并非請求,更似縱容:縱容他的猜疑不定,寬慰他的患得患失。

然而不得不說,這個提議很符合他的心意。

說他自私也好,善嫉也罷,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微生舒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那你可别怕疼。”

“陛下是在哄小孩兒嗎?”

澹台燼對這個反問不滿地哼了一聲,擡指輕點羽毛。原本長長的尾羽飛速收縮,變作一枚小小的、光滑的飾品。

将這片迷你羽毛捏在眼前比量比量,他靠前了一些,摸上微生舒的側臉,又緩緩向後。忽然,毫無預兆地,他手上一用力,鋒利的羽翮刺穿耳垂,一滴殷紅的血珠落下,小小的羽毛便留在了那裡。

澹台燼後退一點看了看,點點頭,頗為滿意這個标記。

然而下一刻,剛剛被标記的人便忽然湊近,接着,他腰上一緊,直接被托了起來,放在了池邊。

——此處省略150字。

或許是被那一點浮光引誘,澹台燼着迷地撈了一把被水浸濕的長發。

他想:如果就在這一刻,他們一同死去了,是否就是人世之愛的永恒?

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這種濃烈到無限接近死亡的情緒是他從未生發過的,他的心前所未有地猛烈跳動起來。胸腔中咚咚的聲響提醒了他,他對自己說:果然還是活着比較好吧。于是他放開了手裡那一绺發絲。

不過很快,他也沒有餘暇去想這些了。

周圍的一切揉碎成無數感官過載的碎片,霧氣、熱丨潮、撫摸、水聲、充盈……數不清的碎片和他一起在泉水裡起伏飄蕩。

“……”

“阿燼……?”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一吻勉強喚回他的神志。

澹台燼收緊手臂,将眼前人拉得更近,然後他咬上了對方的唇。

“嗒。”

血落進泉水,很快被水流沖淡消失。

微生舒無奈擡手,抹去彼此臉上沾到的血。然而澹台燼兇狠地咬了他的手指。

感覺到手指的岌岌可危,他隻得把人往池邊一抵,擡手在環着的腰上掐了一下,“松口。”

澹台燼挑釁地看他一眼,不僅沒松口,還報複似的又在傷口上磨了磨。

——此處省略83字。

也許,這麼多年來,被視為異類的他隻是學會了人間的規則,卻從未尊奉過這些規則。在最接近原始欲望的時候,後天學來的一切表象都被暫且剝離,他才會展露出性情的底色——那是對任何人都絕不退讓的攻擊性。

而自己所沉迷的,不正是這樣的攻擊性嗎?

微生舒深吸一口氣。那種兇蠻、掠奪、強悍的生命力,如曠野上野火那樣冷酷燃燒,讓他感受到蓬勃的熱度,将他從虛無冷寂中扯回人間。

沒有再說什麼,他用空着的那隻手一把将人托起,涉水到了溫泉池邊。

池邊結界沒有阻擋夜和月光。

——119字。

“微……舒……”

“嗯。”

“……靈徵。”

“嗯。”

“你……”

後面的話到底沒能被完整地講出來。

九霄之上淡雲籠月,澹台燼仰頭看着夜色,不自覺咬住了唇。

——134字。

再沒有比這個——他吐出一口氣,神志昏亂地想:再沒有比這個更讓他喜歡的了。

溫泉水一圈一圈蕩開,熟悉的熱度裡,他模模糊糊聽見一些音節,像儀式裡的禱詞。身後的人擁住他,低聲道:“陛下,和臣一起念好嗎?”

念……什麼?

他問了,也或許沒問。神志不甚清醒之時,他下意識地跟着身後傳來的聲音念了半句。隻是,在難以自控的喘息中,多少帶點支離破碎,句不成句。

嘩啦、嘩啦。在搖晃的水聲裡,原本含苞待放的蓮花緩緩綻開。片片花瓣不似尋常蓮花的粉白淡紅,而是淺淺的金色。點點熒光自空中溫柔飄落,氤氲起淺淡的花香。

……

許久,一切響動終于沉寂下去,隻剩龍首中的汩汩流水聲。

“剛才我就想問——你念的那是什麼?”

“自然是祈福的禱文。願陛下平安康健,長樂無虞。”

澹台燼覺得有趣,笑道,“你明知道我是怎麼出生的。我不信神,也不會有神賜福于我。”

微生舒搖搖頭,牽住了他的手,“可我不是在向神明祝禱,而是作為愛人的心願。”

說罷,他坐起身,拉了拉仍躺着的人,“走吧,該回去了。”

澹台燼翻了翻眼皮,十分故意地說:“累。起不來。”

微生舒樂得放任,并不為難:“那我背你。”

“不要。”澹台燼懶洋洋地擡了擡胳膊,“抱我回去。”

“咦?”微生舒假裝抱怨,“陛下怎麼突然變嬌氣了。”

“這個時候就别叫陛下了——抱不動就直說,明天讓膳房給你炖個藥膳補補氣血。”

微生舒歎了口氣,彎腰輕輕松松地把人撈起來。“這激将法可一點都不含蓄。”

“有用就行。”澹台燼随意環過他的脖頸。

這種姿勢很容易讓人産生失去控制、随時可能墜落的恐慌感,但他現在隻覺得平靜。大概,微生舒之前對自己說的“信任”一詞,他終于漸漸開始懂得了。

***

夜色已深,宮道寂寂。

微生舒一路将人抱回寝宮。雖然不可避免地遇見幾隊巡夜的宮人,但有靈力遮蔽,無人能夠窺見。

寝宮慣例沒有宮女值守,偌大的殿閣内便隻有他們兩人。微生舒鋪開被子,再順手去撈人的時候,才發現澹台燼不知何時到了殿外去,正倚着欄杆遠眺。

“在看什麼?”

“月亮。”

微生舒沒有再問:貓貓有的時候就是不講道理。或許眼前這隻貓貓正覺得有必要曬一曬月亮。

他直接變了個酒杯出來,遞過去,“給。”

澹台燼疑惑地接過。

醇香的酒液在小酒杯裡搖晃,月亮的倒影也在裡面飄飄蕩蕩。

該說不說,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當初的雲朵糖——微生舒的法術都學了些什麼啊?

“陽烏未出谷,顧兔半藏身。女娲戲黃土,團作愚下人。”微生舒并不知道自己被腹诽了。他将胳膊搭在欄杆上,悠悠念了幾句詩。

澹台燼看着杯子裡的月亮,迷惑地問:“什麼?”

“這是我故鄉一位很有名的詩人寫的詩。此情此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

“因為月亮?”

“不隻是因為月亮。”微生舒笑着看他,“這首詩最後還有兩句:拜龍顔,獻聖壽。天子九九八十一萬歲,長傾萬歲杯。”

“我喜歡這句。”

澹台燼仰頭喝盡杯中酒,老實被拉回殿裡去了。

直到躺在床上,被暖烘烘的被子包裹,他才感受到遲來的倦意。

但他沒有睡。在一室靜谧中,他輕聲說:“明明之前已經有過約定,我卻還是……下意識地選擇懷疑。有時候,會讓人覺得疲憊吧。”

微生舒輕輕拍了拍他。“不會的。懷疑是愛恨的雙生,如果它隻在你我之間,那麼并不是壞事。我愛你的明亮,也愛你的陰影;愛你的坦誠,也愛你的多疑。你盡可以一千次一萬次地問我,我同樣會一千次一萬次地回答你——我的選擇與我的愛意。”

澹台燼沉默了一會兒,在被子底下挪了挪,讓兩個人挨得更近。

“……我想聽聽你和他的故事。”他說。

“好。”

微生舒回想片刻,将那些塵封已久的過去娓娓道來:“就從我下山遊曆開始講吧……”

……

不知過了多久,琉璃球裡的魚兒甩了甩尾巴,曾經的故事也來到了尾聲。

澹台燼問:“你會後悔嗎?因為當初沒有救下他。”

這句話沒有了之前針鋒相對的戾氣,難得有些平和。

“沒什麼好後悔的。”微生舒同樣平和地回答。他問:“如果有一天,你選擇去死,而我勸你不要,你會聽嗎?”

雖然難以想象自己什麼時候會選擇去死,但澹台燼還是果斷給出了答案:“會。”

微生舒壓下心中歎息,輕聲道:“可他不會。”

所以即使命運重演,結局仍是一般。有什麼必要後悔呢?有些事,即使神明也無可奈何。

“……他選擇了自戕,而我選擇尊重,如此罷了。”

澹台燼不由順着這話頭暢想一二:“那要是有一天,我也——”

“你敢。”微生舒重重拍了他一下,威脅道:“我打斷你的腿。”

他雙标得明明白白,澹台燼反而挺高興。

“微生舒。”他說得很慢,明顯經過一番思慮:“我已經知道,人和人之間少有毫無來由的善意。所以,我接受他們懷着不同的心思靠近我。但同樣的事,葉夕霧可以,蕭凜可以,唯獨你不可以。你對我說過愛,就該一輩子記得你的承諾。我絕不允許你再愛别人。”

“我知道。”微生舒溫聲道,“我愛你,隻因為你是你。無論過去現在,無論平民帝王,你都是——”

“是什麼?”

微生舒無聲輕笑,湊近了耳語:“是我的小瘋子。”

澹台燼覺得這答案頗為合意——不管是“我的”,還是“小瘋子”。

下一刻,困意就在這樣的心滿意足中洶湧襲來。但在沉入夢鄉之前,他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于是勉強撐開眼皮,喃喃發問:

“還有,你是不是……”

“嗯?”

微生舒發出一個代表疑問的音節,然而回答他的隻有綿長的呼吸。或許是被折騰累了,澹台燼隻說了半句就沉沉睡去。

好吧,雖然有點好奇那沒說完的半句話,但這人好不容易早睡一回,總不能把他搖醒了再問。

微生舒伸手将人往懷裡摟了摟,兩人的長發便在枕上略顯淩亂地交錯在一起,溫暖、平靜且安甯。于是舊事的陰影悄然散去。

誠然,他沒有救下李宴芝,但他不會把這份遺憾投注在所愛之人的身上。澹台燼從不需要所謂的“拯救”——他永遠會讓自己活下去,于是他真的活了下去。

大抵命運就是如此,外力終究杯水車薪、揚湯止沸。所以,自己可以看破權謀詭計,穿過腥風血雨,卻無法阻止好友決然赴死:如果一個人不想抵抗裹挾自身的洪流,那麼千百次的阻攔也徒勞無用,因為命運隻需要赢一次。而對被它包裹的那些人來說,它總會赢得那關鍵的一次。

不過,如今暫且不必考慮這些了。

微生舒收攏思緒,轉回眼下最緊要的事。幾個時辰之前,他問了李宴蒼一個問題,後者爽快地給出了答案。

“獨臂女道士……”

微生舒反複推想,自言自語:“會是她嗎?”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