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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信瑤(?)不傳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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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蘇蘇無語地瞅她:“我覺得裴姑娘的原話肯定不是這樣的。”

“嘿嘿,意會啦意會!”

……

因為和小夥伴的一番交流,等黎蘇蘇回到葉府,已經快到晚飯的點兒。

這一天接收的過量信息讓她整個人暈陶陶的,飯桌上便被葉爹爹和葉祖母發現不對。

不過從澹台燼的态度來看,這件事本身也不用保密。飯後兩人問起,黎蘇蘇便痛快地說了。葉嘯沒再多問什麼,關懷幾句,照常催她回去休息。等她走後,仍留在堂中的兩人才凝重了神色。

“景王……到底是什麼意思?”葉老夫人道,“特意讓囡囡參與議事……”

總不能是囡囡在政務上有什麼能令景王另眼相待的特殊才能吧?就算再疼愛小孫女,這種事兒她也是做夢都不敢想。

葉嘯歎道:“景王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約隻是借夕霧傳話罷了。”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芟夷代夏,鸠占鵲巢。

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招既精妙又狠辣,因為它從根本上動搖了盛國的根基:

“既然盛景兩國曾為一體,如今也不過是複歸統一”,隻要百姓有了這個念頭,自然會消減抵觸情緒;而知曉更多的士大夫們,也擁有了倒向景國的借口。可世人甚至無法斥之為惑衆謠言,因它僅僅複述了曾經的曆史。編成歌謠的人光明正大地削減着盛國的政權合理性,他完全可以想見盛王的暴怒和無計可施。

景王,确有大才。

這個念頭突然跳進腦海,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葉嘯立刻不去想它。

所以老景王當初怎麼會選他入盛為質?若是擇取名師自幼教導……他的思緒又開始發散,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及時刹住,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聯想到盛王和宣城王,心頭一時湧起難以訴諸于口的悲涼。

“唉,不說這些了。”他一面扶着老母親往内堂走,一面岔開話題,“澤宇又跑哪兒去了?吃完飯就不見人影。”

葉老夫人反而露出點欣慰的笑,“我看他倒是比在盛都時更快活了些。”

她眯着眼看了看天邊兒挂着的一輪月亮,像是意有所指,又好似隻是閑談:“之前啊,咱們怕鋒芒太露,從沒想讓他做出什麼事業。他呢,也仗着祖輩積業,成日裡招貓逗狗,沒個正形。這回遭遇變故,反而叫他的性子沉穩了不少……有時間,你也多關心關心,不管怎麼說,咱們家現在也沒什麼要避忌的了。這份家業,到底還得他們兄弟姐妹撐起來才行。”

葉嘯隻是應聲。等從内堂出來,月亮又往西移了移。他沿着石闆路往回走,但心裡壓了事,走着走着便偏了路線,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兒女所居的後院。

小女兒的院落靜悄悄的,透過花窗,裡面的屋舍早已熄了燈燭,葉嘯不自覺微微一笑,背着手繼續往前走。

沒一會兒,他聽到一陣熟悉的“嗖嗖”聲,停步一瞧,竟是葉澤宇在他的院子裡比劃着射箭,隻是成果慘不忍睹,十支箭九支脫靶,剩下一支挂在靶子邊緣搖搖欲墜。

“哪有這樣射箭的。”葉嘯實在看不下去,擡步進了院子。

葉澤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吓得不輕,待看清來人是誰,才讪讪收了箭,“爹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站直了,歪歪斜斜像什麼樣子。”雖然習慣性地這麼說着,葉嘯卻走過去拿過了弓。“看好了,張弓的時候……”

……

“你想通過葉姑娘給葉将軍傳遞一種态度,但她未必會回去對家裡人講。”

就在葉家父子難得的“溫馨一刻”的同時,王宮裡,微生舒也正好說起了他們。

澹台燼批完最後一個字,把朱筆扔在一邊,“她那張臉上可藏不住什麼事。”

這時,宮人魚貫而入,呈上晚膳。微生舒掃了一眼,點了點其中兩碟,“撤下去吧。”

澹台燼一手支着下巴,意興闌珊,“還真是锲而不舍。”

自他即位,類似的戲碼已經出現過太多次。起初,他還有興趣問問裡面是什麼毒,現在卻連問都懶得問,直接交代廿白羽,“去查查,把人抓了。”

待廿白羽領命而去,兩人這才在桌邊落座。

澹台燼拿了筷子,目标明确地繞過面前的蝦和魚,夾起了角落裡的青菜。

——蝦沒去殼,魚肉刺多,在他眼裡都屬于麻煩的食物。

微生舒了然微笑,繞了個圈坐到他旁邊的小杌上,開始給他剝蝦。

這種小事原本有專門負責的宮人,換成臣子來做,既不合情理又不合規矩;然而被廿紫凝調丨教過的宮人們已經極具生存智慧,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口,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她們既沒看見侍郎大人給陛下剝蝦,也沒看見陛下從侍郎大人手上把蝦叼走,更不知道陛下的寝宮裡每天晚上不留人是因為什麼——眼角餘光瞥見陛下輕輕一擡手,她們立刻機智地退了下去。

“就算她不把聽來的話學給葉嘯,也沒什麼關系。”澹台燼繼續之前的話題,“反正我看重的隻是葉清宇。葉嘯肯出來做事自然最好,他堅持不肯出山,對我也沒有妨礙。隻要他足夠聰明,就該知道要怎麼保住一家人的性命。”

“所以,你這次允葉姑娘旁聽,單純是因為她這個人而已。”微生舒打趣道,“你們兩個之前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現在終于冰釋前嫌了嗎?”

澹台燼:“最後那個詞兒聽着怪惡心的。”

微生舒笑了笑,把蝦高高地堆在他眼前的碟子裡,自己起身去洗手。

澹台燼挑着蝦吃。

冰釋前嫌?他想,應該不能算。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舊怨。

說起來,最開始他與她針鋒相對,是因為血鴉聽到了她與蕭凜的對話。那時他的天地還隻有一方庭院,見識到的人心也隻在高牆之内,于是他排斥友善背後的心思,簡單粗暴地将其等同于惡意。

可是如今,他已知曉人心模糊善變,黑白善惡有時也會缺失明确的界限。如果不要求感情的純粹,大可不必對他人有過高的要求……

微生舒洗完手,回來坐下,動作熟練地用筷子剔魚刺。他巧妙地從花刀切口處入手,甚至沒怎麼破壞魚的形狀。

澹台燼繼續想:純粹的感情,他有一個就夠了,葉夕霧便可不去在意。不管她目的如何,不管她為何想殺自己,在她沒有真正動手之前,他可以把她和其他無害的人放在一起。

至于以後——以後的事,自然以後去想。

兩刻鐘後,他們吃完了飯。

月上中天,而殿中的燈火比月光還要明亮。他們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澹台燼照舊尋了一本新的書來看,微生舒則接着整理之前沒弄完的儀典規制和各部吏員名冊。

突然,澹台燼從對面推過來一張紙,問:“這是什麼符?”

微生舒看了看,隻覺裡面有點熟悉的影子,但又不是他知曉的任何一種符咒。

“從你看的那本書裡找到的嗎?”

“不是。”澹台燼想了想,“前幾天我看葉夕霧用過,這會兒忽然記起來而已。”

“葉姑娘用它來做什麼?”

“嗯……哄一個走失的小孩兒?”

微生舒一笑。好吧,他知道澹台燼對未知的法術一向來者不拒、多多益善,不管是哄小孩還是打魔王,隻要沒見過,他都很有學一學的興趣。

“看着像是與幻象和複現有關。”于是他又仔細看了看,随手在旁邊虛虛勾勒: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天地即為符紙,靈識便是丹砂,紙筆已不再是必需。

原本的符大概需要法咒催動,他略改一筆,省去了這個步驟,“或許它能讓人看見——”

微生舒的話沒能說完。因為下一刻,靈符凝成,旋即爆發出一片耀眼的白光。

幸好這符咒隻對施術者和受術者有效,否則外面的宮人大概要以為裡面發生了新型無聲爆炸。

不過現在也沒比爆炸好到哪裡去。

令人目眩的光線讓殿中兩人不得不擡手掩目。饒是如此,等到白光散去,澹台燼按了按眼角,面前依舊一陣一陣地發花。

這令他迷惑且不解:“這是什麼?照明符?用處就是讓人看見一片白光然後把對面的人閃瞎?”

這玩意兒用來哄小孩?葉夕霧有病吧?

好在微生舒及時替黎蘇蘇正名。

“應該不是。”他輕咳一聲,無奈道:“是我的原因。我用不出這符的效果……還是你來試試吧。”

澹台燼便在符紙上又畫了一遍,畫完之後,在上面輕輕一點。

符紙安靜如雞。

“難道它還需要搭配什麼法咒?”他問。

“不用。但你得心無雜念。”微生舒說。“看來這道符和我們兩個都不太合,不過我覺得,你的情況要比我好一些。”

澹台燼戳弄着那張符紙,“我以為你才是那個仙修。”

微生舒笑了。

“這和修仙修魔無關。”

澹台燼沒有再問。他把書放在一邊,專心緻志地與手裡的符紙較勁。微生舒繼續做手裡的事,筆尖與宣紙相觸,發出“沙沙”的輕響。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靈光乍然顯現。

刹那間,磅礴的靈力傾瀉而出,桌椅、屏風、書架、牆壁,殿閣中的一切如薄雪般化去。

澹台燼有些意外地看着這一番變化:自己分明應身處王宮,此刻卻猶如置身于廣袤天地——

四季輪替,日升月落。高山峭拔,滄海靜波。

隴畝麥浪,紅塵阡陌。浮雲聚散,萬裡城郭。

随即,他的視角向上攀升。

他俯瞰塵寰,他飛越天穹。他置身于那神秘的虛無混沌,得見宇宙浩渺,星海無窮。在無窮、無盡、沒有止境之中,數不清的星雲點染絢麗的光團,明滅不定的星辰留下玄妙的影蹤。

無聲震動之弦、無物可觸之軌,無形的存在承載時光,它淹沒、它穿梭,它散落成輕盈的羽翼飄落。熒光跳躍着,簇擁眼前的萬千顔色。

他恍然于其間看見一株花樹,由一縷細絲生根發芽,在無盡的海底輕柔地舒展枝桠。水流環繞過它,拂落星塵一樣的碎屑,亮晶晶地,飛升上去,成為新的星星,成長、凝聚、膨脹、坍縮,變幻的光影像流淌的河。

“你看見了嗎?”在無言的震撼中,他輕聲呢喃。

微生舒早已停下了筆,靜坐在原處,于此時應道:“……嗯。”

他看到了。

雖然符紙呈現給他的仍然是純粹、柔軟而無情的白色光輝。但他看到,它不再空無一物。

方寸之間,可觀天地。微塵芥子,一念衆生。

罪業與惡念由心而起,亦由心而滅。就在此刻,我透過你的眼睛,看到了活着的人間,看到了你的天下與蒼生。

***

千裡之外,山林。

身披黑鬥篷的女人走進山谷空地,前方是一座亂石随意堆砌的山峰。

她俯身下去。

佶屈晦澀的語言從她口中流出,不可名的存在緩緩蘇醒。

月亮落下去了。

沒有銀亮的月光,山谷卻并不昏黑。一層紅光幽幽浮起,又緩緩落下。它覆在所有物體表面,安靜地蠕動着,蠕動成一片腐爛的鐵鏽味的血。

月亮升起來了。

那是一輪巨大的、猩紅的月亮。它成為群山的底襯,傾倒着壓下來,表面重重疊疊的坑洞讓它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蟻巢。于是有什麼東西真的在其中用腹足爬行,甲殼摩擦出一片窸窣聲。

女人睜開眼睛。

她的眼中也爆發出兩輪猩紅的月亮。

樹林不見了,群山消隐了,龐大的紅色天體懸挂在她的頭頂。

她仰視。它俯看。祂侵蝕。

伸縮不定的紅色光芒像一種有生命的尖刺,與她的瞳孔不過一掌之距。

我是門。我是鑰匙。我是間隙與虛無與神。

沒有固定形體的惡意在不潔的空氣中粘稠翻滾,冒出的水泡光滑黏膩地折射深淵與混沌的色彩,那是華美的,惡毒的,昆蟲一樣的黑色,它們爬行,它們鑽進鑽出,它們無處不在。

聲音與樂曲嘈雜奏響,似男似女、既老又少,條理清晰、颠倒錯亂。混亂的尖利的過量的意義讓女人伏在地上嘔吐,消化了一半的食物混雜腥臭的血塊噴湧而出。她痛苦地嘶吼,直到無力發出聲音,她的臉上青筋暴起,又帶着狂亂的笑容。

“我祈求——我■■——”

她說。血塊和胃液讓她的聲音含糊不清。

“■■走出■■,■■窺看■■——死靈■■扭曲■■■規則——”

山峰崩塌了。

但紅月令她看不見山峰。

但紅月令她看見了複生。

大大小小、腐敗潰爛的屍丨塊扭曲地拼湊在一起,聚成一個古怪的人形。她理應感到熟悉,所見卻隻有未知。

但是,沒有關系。

她知道規則正在改寫,冥冥之中,“獻祭親近之人”的定義正在由情感向血緣嬗變。與此同時,劇痛襲擊了她,猩紅的光線下,蛛絲黑線飛快地從指尖向上蔓延。

或許不久,抑或許久。

她清醒過來,她記起自己的名字。無形的、惡意的潮水退去,她仰面躺在一地穢物中,心滿意足地看着被拼湊起來的人形。

“殿下。”符玉低喃。

“您的心願,很快就可以實現。而我的仇怨,也即将得到報償——”

人形不動不語,隻一味呆滞原地。

在銀色的月光裡,它的臉上帶着火灼的瘢痕,骨與肉暗紅、膿黃、慘白、青黑。它的眼眶空洞,扭曲成團的肉蟲在其中翻滾。但它又像其他的生靈一樣,緩緩地翕動着眼皮:

他回到了世間。隻餘軀體。

它腐朽地活着。又新鮮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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