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手将那塊石頭甩飛出幾丈遠,石頭重重落到地上,發出轟的一聲。
面前的年輕道士,依然保持着太極的防禦式。
王也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被師父提着的時候的懶散模樣,雙眼冷視前方。
木槿從他背後伸出腦袋,就看到之前那個拽着王也的中年道士,正在和她鄰座的小哥,打得不可開交。
“這熱鬧您也看喃?”
擋在前頭的王也低頭就看到她好奇的伸出個腦袋,彙精聚神的看那邊雲龍道長一套太極用的出神入化。
他才被師父拉走沒多久,半道就冒出來個人,二話不說就和雲龍道長動手。
異人之間比試是很正常的事,武當山也接受挑戰,所以雲龍道長暫時把教訓王也放到一邊,先解決了這個挑戰者再說。
為了避免殃及無辜,特意選在了這個早已經荒廢了多年的廟裡。誰知道就這樣她還能一頭撞進來。
她一定是異人,後面練炁,偶爾想起當年從湖裡救出來,額頭上被手覆蓋的那股熱流感。應該就是她用炁救人。
普通人也沒辦法這麼多年維持年輕容貌不變。說實在的,就算是異人,也沒有這個本事。
木槿聽了朝王也不好意思的笑,“我就是好奇。不是專門過來看的。”
說着那邊小哥擡手,一團炁砸到了原本就破爛的磚牆上,霎時間木材磚石亂飛。好些往這邊飛過來。
王也擡手,雲手将那些飛過來的磚塊瓦礫柔入柔勁裡,甩手丢出去。
不過這樣也不是辦法,“姑娘,要不換個地方。這地方怕是不合适呆。”
“這熱鬧可不好看。”
說着又是一片石頭砸過來。還不等她點頭,他整個人往後退,察覺她動作的遲緩,幹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入手處盡是軟滑,這不像是老修行的手。
反而是普通女孩子的手。
又是一塊石頭砸過來,即使被他用雲手彈開了,她還是倒吸了口涼氣,然後腰上一緊。原本在她手腕的手,已經扶在了她的腰身上。帶着她當即躍開幾丈。
木槿下意識反手抱住王也。
男人幹燥滾燙的體溫,透過道袍渡過來。
她不是頭回和他抱過,上周目在醫院裡,光是做檢查,他就來來回回抱了她不少次。對着他,她都能面不改色的窩進去。
但王也不是,女孩子的軀體軟到了極緻,親密無間的和他半依偎着。和男人完全不同的起伏纖細感受到纖毫畢現。
王也撒開手,往後退開好幾步。
他撒手撒得太急,她都還沒有站穩,腳步踉跄着,差點又要一頭栽到地上。
王也趕緊扶住她。
兩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觑,他放手,趕緊退後幾步。
“那個啥,姑娘——”
那邊轟隆一下,不知道是砸中了什麼,這次的人下手特别喜歡搞出大動靜。不過好在離得夠遠,多少也波及不到了。
王也見到她往聲源處看去,捂着胸口一臉後怕。
“我說您啊,這修行不到家,看見熱鬧也别往前湊喃。”王也歎氣,“這要是誤傷,您說冤不冤。”
木槿幹笑了幾聲,“我就是想要看看名勝古迹,哪知道你們在這裡比試。”
她說完,眼睛又亮起來,“剛剛王道長那幾招,看起來好漂亮。”
王也眼擡起來,琥珀色的眼底有些意外,“您認識我?”
糟了,她嘴瓢了。上周目是諸葛青在裡頭介紹的,這個時候,可沒有諸葛青冒出來當介紹人。
“不認識,但是之前聽到那位老道長叫了一聲王也,我想應該就是叫道長你。”
可是他師父一路上可沒有叫他名字,有人的地方不做聲,沒人的地方,氣得狠了,罵幾聲孽障。
王也剛才試探過了,沒從她身上查出炁,而且剛才的反應,也不像個異人。
可她多年維持青春不變,和普通人沾不上半點關系。
“我們是不是以前在哪兒見過?”王也問。
木槿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我看着道長也有點眼熟,可能在哪兒見過。”
她說完,有些苦惱的皺眉,“想不起來了。”
王也嗐了一聲,“您上武當,這是來旅遊?”
木槿點頭,“是啊,我原本以為不在節假日人會少點,誰知道今天人還是這麼多。”
王也笑了,“您這姑娘運氣不太好,平常不是旅遊季,山上的人的确不多。不過最近有個什麼尋根活動,來了好幾趟人。”
面前的姑娘啊了一聲,然後滿臉的悲憤。
記憶裡的臉,霎時間鮮活起來。
王也看得直笑。
“您還是跟着大部隊走,不要走小道了。這山裡不安全,而且沒有開發的山道也最好不要走,每年山裡都有遊客爬山失蹤。”
“而且,山裡還有猴子,那些都是不怕人的霸王。搶東西倒還是小事,萬一抓傷就麻煩了。”
木槿哦了一聲,她神色歡快,“山裡猴子這麼霸道的啊。”
“可不是,”王也認認真真勸她,“這武當山,還有好多地方沒開放,猴子比人多。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她笑着凝望他,“好,我聽道長的。”
一雙眼睛裡彎彎的,清亮到可以輕易的在裡頭尋到他自己的影子。
心跳咚咚咚的跳起來,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急。就像八年前在簋街的那個晚上。
王也默念太上清靜經。
“聽說金頂日出很有名。”
她好奇的看着他,“我早上五點起來,能趕得上嘛?”
王也算了下,“日出能趕上,不過到時候恐怕沒啥位置了。”
那些攝影愛好者,還有大學生,個個勁頭十足,帶着帳篷半夜爬明神道,守在那兒等日出。
那看得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那個長槍短炮,各種設備全都招呼上。還有大學生們舉起的手機。
五點在他們面前,還真的不太夠看。
面前的姑娘兩眼可見的萎頓下去。
“不過小道倒是知道個地方,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