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等雨停了,河水小了我回來看你們。”
“我也回來。”
“嗚嗚嗚”
四五個孩子哭成一片,雲微腦袋轟的一痛。就聽那邊過了河的村民喝道:“書院不放你回來,你們敢回來,老子/老娘把你們腿打斷。”
“哇,爹!娘!!”
雲微:……,“你們别哭了,這雨季最多一個月,到時候就可以回家了!”
“哇哇,嗚嗚,娘……”
等到雲微帶着幾個孩子到書院的時候,臨時安置孩子們的院子已經搬來了好些人,他們顯然還沒有從暫時不能回家的悲傷中出來,哭得稀裡嘩啦,将書院幾個負責的先生頭都愁大了。
“這段時間把這院子看嚴點,千萬不能讓他們偷偷跑出去了。”說話的是高長止,他熟練的指揮書院的護衛将院子所有能出去的地方堵住,隻剩一道大門可以出入。
“是。”來看守的護衛人高馬大,一抱拳吓得還在哭得孩子隻餘抽噎。
高長止揉揉眉心,這才看到雲微牽着五個孩子過來:“雲微來了,這些日子換洗的衣服可帶齊了?”
“帶了。”雲微摸摸其中三個男孩的腦袋,“記得路上跟你們說的,去吧。”
“嗯。”三個男孩點點頭,背着自己的小包袱蹬蹬跑進院子,裡面的先生連忙領着他們去登記入住。
高長止走過去:“雲微這是怎麼哄他們不哭的?”
“就是和他們說哭了以後會尿褲子。”雲微臉微熱。
高長止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雲先生,哭了真的要尿褲子嗎?”小小的聲音傳來。雲微低下頭,是他牽在手裡的小姑娘,她仰着頭天真地問,另外一個小姑娘也歪着頭盯着不轉眼。
雲微點頭:“對,是真的。”
高長止瞧雲微故作正經的樣子,忍笑,他不能拆台:“女娃娃住的院子在那邊,雲微送過去吧,我去收拾這院子裡的蘿蔔頭去了。”
“好。”雲微摸摸鼻子,轉身牽着兩個小姑娘離開。
江州城金陵湖畔,連日下雨向來熱鬧的湖面也寂寥了許多,隻有以打漁為生的漁民披着蓑衣冒雨灑下漁網。不多時漁網一墜,這重量定是大豐收,漁民大喜,可就在漁網中的東西露出水面時,一聲尖叫穿破虛空。
“噗通”水波粼粼,似湖底藏着吃人的惡獸。
漁民被剛才那一幕吓得跌落在船上,就連鸬鹚接連吞了幾條魚都沒有反應。
“死人了!死人了!”漁民喃喃。雨天湖水黝黑,漁民此時才看清楚湖水幽幽交織着縷縷鮮紅的血,這一片湖泊下不知葬了多少性命。
次日,金陵湖的幾個碼頭被官兵重重把守,聞訊而來的百姓交頭接耳的議論。
“王爺,可要驅散人群?”趙毅來到李霁身邊。
李霁背着手站在醉仙樓的窗邊,眸光淡淡:“不必。”
這時,碼頭上的官兵動了,就見船上下來的官兵用擔架擡着被白布包裹類似人模樣的東西。人群一下子炸開,不嫌事大的還伸長了脖子去看,也有人俯身作嘔,因為家裡才吃了從金陵湖打撈起來的魚。
這一次從金陵湖中打撈起來的屍首足足有三十多具,其中還有早就腐爛成泥的白骨,隻因負責的官差無法下水太久不得不放棄打撈。
“王爺,這是那些屍首的名單,這幾天陸續有百姓前來認領。”左青涯将名單放在李霁手邊。
李霁看着不遠處官府門口哭天喊地的的百姓,指尖下意識地敲着桌面:“東西找到了嗎?”
“找到了,一一審過這些來認領的人,其中有一個交代了,東西趙毅已經帶着人去拿了。”左青涯語氣憤慨,三十多個人,隻是他們看到的,想起官差從水下起來,說底下好多被淤泥覆蓋的白骨就恨不得将那些草菅人命的人抓起來碎屍萬段。
李霁久久不語,直到頭頂一塊瓦片裂開。
“王爺。”左青涯藏在袖中的峨嵋刺悄然滑出。
李霁端起茶杯,心情愉悅,那些人終于是忍不住了:“諸位,聽得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