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的人腦袋無力的垂在他的頸窩中,無力回答,走在他們前面開路的高大身影也沉默着,用身軀遮擋着前方的風雪。
即便見效甚微,但也讓後面的二人得以喘息。
“見鬼的,你怎麼不和我說話了,等我回去,一定要把你藏的那幾張照片都丢了!”
“還有你的omega,我回去就勸他再婚,你閨女我就收養當我閨女,以後叫我爹不叫你!”
“這次回去的功勳也是我和老大的,你一分也别想沾着……”
“你再不回我,我就把你丢這兒了哈,背着你走怪重的,我都快走不動了。”
他絮絮叨叨,喘着粗氣,在刺眼的白雪中不斷眨着眼緩解腫痛,好像隻有說話才能證明此刻他尚且活着。
前面高大的男人沒有阻止他一直說話耗力氣,他背上的人像是受不了了般,微微動了下腦袋,聲音細小如蚊。
“你敢,我一定…殺了你。”
男人不怒反笑,繼續挑釁:“你看我敢不敢,說不定你的omega伴侶再婚對象就是我呢,這下你閨女也得叫我爹,你愛人也得叫我老公!”
背上的女人随着動作晃動的手臂艱難擡起,輕飄飄的擦過男人的臉頰,她像是被氣得回光返照般,精力回歸了些,發出嘶啞的氣聲。
“你個死王八,我就知道你有賊心,那是我愛人!”
男人繼續嘴賤:“你死了還不知道會是誰的!”
這般鬥嘴下來背上那人終于有了點活力,不再如同死屍一般頹靡,靠在他背上輕聲拌嘴。
他們落入這雪山崖下已經半個月了,還沒死純粹靠着的是alpha的強悍身體素質,豐富的自救經驗以及堅定的意志。
外出巡視時,他們在和一隻超級變異生物戰鬥途中三人被掃落下了懸崖,都身受重傷。
尤其是安邊,她的大腿被變異生物鋒利的爪間劃傷,加上跌落懸崖的重創,至今無法行動。不過好在沒有觸及動脈,暫時還能活着。
這崖底磁場詭異,他們所佩戴的定位儀損壞,自制方向儀又無法指定準确位置。沒有信号沒有能源,所有設備都成了累贅。
所以三人隻能在傷好了個大概後循着落下的位置一路向前走,隻不過四面皆白沒有參照物不說,一場雪崩,将他們一開始做的記号也全然摧毀。
安邊二人都快絕望了,但還好老大尚且鎮定,一直分析着下一步行動,這讓他們二人也有了些底氣。
“老大,還遠嗎?”安邊昏了小半天,此時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裡了。
他們前一個晚上商量着要去雪崩形成的地方看看情況,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活物蹤迹。
無論危險與否,有活物的存在,至少就證明了他們暫時有生的希望,不至于等死。
前方高大的男人制服不少地方都有損壞,但絲毫不影響他沉穩靠譜的氣質。往那一站,他就像個定海神針,讓所有人信服。
“快了。”他立體的五官被風雪摩擦出細小的血絲,眉睫綻着冰晶,目光沉靜深遠。
韓樹停下腳步望去,光滑的白雪綿延盡頭,有一點鮮亮的紅色高于地面,露出個尖來。
他幾乎要喜極而泣!
自從走出了尚且還能看見灰色崖壁的山底暫時庇護處,他已經許久沒看過第二種顔色了。
“那是什麼?”他上前走了一步,與男人并肩。
男人看了他們二人疲憊的面孔一眼,解下披風披在安邊背上。
“找個地方先觀望,我去看看。”
*
一大早的,鬧鐘響得跳腳,傅維諾腦袋陷在柔軟的枕頭中,感覺有人在他額頭上跳踢踏舞。
他先閉着眼關掉鬧鐘,還在淺睡中就自動掀開被子往浴室走。
直到冷水潑上臉,他才睜眼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