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這人到底幾副面孔？

高級複雜情緒又湧了上來，言崇飛惹不起躲得起，低頭摳起了瓶蓋上的紋路，瞎打發時間。

半個小時後典禮終于散場。

這場典禮不隻是單純的迎新，還包括對過去一年的嘉獎。

有的人滿載而歸，有的人依然如來時兩手空空。新人仰望舊人，未取得成績的舊人羨慕取得成績的舊人。

好在，林莉在典禮結束時反複強調，從現在開始，又将是新的起點。

無論是新人還是舊人，過了今天，仍然可以對未來抱有積極的期許，因為說不定，明年在這裡被仰望和羨慕的就會是自己。

有人因此得到了安慰，也有人一個字都沒認真聽。

言崇飛走出會場時，易丞已在安防人員的嚴密保護下漸行漸遠，消失在側門外。

易丞不是戰士，辦公室在隔壁的主廈，平時沒事不會常來戰士大廈。就算有事，也是和精英基地打交道的時間多。這次若不是因為領戰計劃，他不會屈尊駕臨新人營這種餓狼窩。

這樣很好。

最好一輩子也别再打上照面。

言崇飛如釋重負地挪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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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禮結束後，新人與舊人分開行動。林莉帶着通過“領戰計劃”進來的幾十位新人戰士，分批次乘坐内置的觀光電梯，由上往下參觀戰士大廈，其餘人則回歸正常的訓練。

戰士大廈分為四個部分。

最高為精英基地所在，從裝修的高精尖程度來看，就跟新人營不在一個次元，連飄浮在空氣裡的書香、茶香、荷爾蒙香都充滿了小資情調，完全碾壓新人營。偶爾有三三兩兩的精英戰士路過，隔着電梯的玻璃門，看起來就像另一個世界的神仙。

精英基地下方為虛拟館，裡面放着無領導集團的鎮司之寶——巨型城市虛拟裝置，公開的正式名稱叫作“CITY”。從外面看上去不過是個球形空間，但裡面的景象據說可以讓任何人都心甘情願向科技臣服，集團所有的實戰考核和模拟演練都會在這裡舉行。

林莉也在參觀至此的時候，發布了一個讓所有人今夜都難以入眠的消息——明天，新人營全體成員将在虛拟館展開迎新後的首次模拟演練。

好家夥，招新漏掉的實戰環節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除了參加過UG聯盟挑戰賽的人，其餘新人戰士都從來沒有正兒八經接觸過虛拟CITY，明天的摸底測驗來得猝不及防，不少人都陷入了原地昏死的邊緣。

言崇飛畢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要比這幫小年輕淡定許多。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虛拟館往下，是戰士大廈的服務區。營養食堂就在此處，所有菜品都會嚴格遵循營養搭配的标準來制作，保證每日合理的能量攝入。

這裡也是精英戰士和新人營戰士為數不多可以共處一室的地方，但身份的隔閡始終揮之不去。

除了不同等級的座位分區，精英戰士還享有特供菜品，連自助區的使用權限也隻對精英戰士開放。

至于明星戰士這等珍稀保護物種，可能并不方便出現在公共場合用餐，食堂會為他們準備單獨的隔間或提供外賣專送服務。

正值飯點，參觀的新人們順便留在食堂吃完了午飯。由于營養通常意味着要舍棄大部分的色香味，所以衆人吃得并不盡興，但又不敢露出不滿足的表情。

言崇飛還在這裡知曉了一件困擾他很久的事。

原來，自動販售機也是分等級的。

貨架上除礦泉水以外的飲品，均要使用精英戰士的黑卡，刷卡購買。

言崇飛：“……”

真不錯，可以讓底層人民看得見卻喝不着，從而激發鬥志。

接着，離開服務區，回到了新人營。新人營總共有七樓，由各組的辦公室、不同類别的訓練室以及生理間組成。工作人員的辦公室在頂樓，按組序依次往下，每層樓分布有三個組，單獨多出來的卡十組在三樓，二樓是散戶集中訓練的地方，底樓則是大廳。

如此看來，卡十組的位置其實還不錯，臨近三樓的樓梯間，上至頂層、下到大廳均不超過一分鐘，同樓層全是各類訓練室，出門一轉就能到，靠近欄杆向下張望，新人營的大門及側門還都盡收眼底。

倒有點大隐隐于市的意思。

基于訓練室的修建需求，新人營每層樓的吊頂高度都比較高，室内空間相當寬敞，尤其是生理間——确實是叫這個奇怪的名字，意思是，滿足一切生理需求的房間，集浴室和廁所等功能為一體。

衆人陸續進去掃了一眼，裡面修得出乎意料的精美。所有設施擦得锃光瓦亮，玻璃和瓷磚映着錯落的光影，在水霧中似星鑽，也似花火。

言崇飛卻越看越不自在，人家一個生理間的面積就快趕上他在路邊公寓住的兩室一廳了！

在這裡上廁所和洗澡要是不拿出點氣勢，都對不起滿眼的富麗堂皇。

更離譜的是，裡面還特别打造了兩間靜音房，專門用于情緒或情/欲的發洩，而且為了确保人身安全，進入靜音房超過限定時長會有警報響起。

衆人聽完介紹都驚呆了。

情緒很好理解，有了任何喜怒哀樂，來此大喊大叫，有利于身心健康，還不會打擾到别人。

另一個就臊人多了。

有人忍不住感歎：“好貼心，連這種事都能考慮到……”

言崇飛滿腦子隻有：好變态，怎麼還會管你這種事……

在無領導集團的價值觀裡，人類的任何欲望都不該是羞于啟齒的事。除了新人營，精英基地乃至隔壁的主廈都建有靜音房，這在無領導集團不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設計。

一切都是為了健康發展着想。

“限定時長有多長啊？”人群裡蹦出了一句沒皮沒臉的疑問，大夥兒都開始憋笑。

林莉有問必答：“兩個小時。”

“那夠了。”那人竟還厚臉皮應了一聲。

生理間裡頓時發出爆笑，言崇飛還來不及捂住耳朵，就被這幫小年輕搞出來的室内混響震得腦仁疼。

參觀将近尾聲。

戰士大廈這幾個區域都是完全獨立的。電梯裡的按鍵就标注有不同的英文字母作為前綴，精英基地是E，虛拟館是V，服務區是S，新人營則是N，再輔以樓層數字，比如虛拟館二樓是V2，新人營底樓大廳是N1。

電梯乘坐需要刷卡，新人營和精英基地無法互通，兩者對虛拟館的使用時間會相互錯開，中間的服務區成為了兩地唯一的橋梁。平時除了用餐時間，電梯的使用率基本為零。

林莉圓滿完成了她的導遊任務，唯一遺漏的，就是告知這些新人，戰士大廈裡面的監控攝像頭無處不在，包括生理間裡的公共區域。

她堅信，明面上的解釋和勸告遠遠不及他們自己親自發現要來得刻骨銘心。

衆人在底樓大廳原地解散，他們作為新人的悠閑時光隻剩下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