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嘩啦啦的流水聲包裹着來電的鈴聲,旋律很特别,浴室裡水霧氤氲,華景昂聞聲關了水,将毛巾随意搭在肩上,頂着濕漉漉的頭發,接起了電話。
“喂,怎麼了?”
言崇飛立馬繃緊了呼吸:“是、是我。”
華景昂的聲音在浴室裡顯得格外通透立體:“我知道是你。”
“你怎麼知道是我?”
華景昂:……
人生中寶貴的五秒鐘就是這麼浪費的。
言崇飛也覺得尬聊太生硬,趕緊切換正題:“呃,就是集團晚上發了個聲明,輿論看起來對呂家不太友好,我本來想給二小姐打個電話問問什麼情況,結果通訊錄裡突然搜不到了……”
華景昂耐心傾聽他的困惑,發梢的水滴悄然滑落,不着痕迹地掠過了肩背和腰上的舊傷。
“我看看。”華景昂重複言崇飛的步驟,确實沒有再找到呂趙霜陽的信息,他緊接着重新登陸了一個内網賬号,用戶名是華冼成,用戶權限級别顯示為最高的S+,這時候就搜出了霜陽的曆史記錄。
“她離職了。”華景昂回答說。
“什麼?”言崇飛一頭霧水,“她晚上還說是放假呢,怎麼突然離職了?”
談話間,華景昂已經翻出集團的最新公告,飛快浏覽了一遍,似乎明白了什麼:“先别找她了,明天到公司再說。”
言崇飛意識到有事發生,也沒有多問,隻是在答應一聲之後,忽然對着手機毫無底氣地說:“外面風很大,明天要降溫了,你……你記得多穿點。”
華景昂默默垂下頭,好像感到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不斷拉扯着自己,然後他擡起頭,開始一本正經胡說道:“我現在一件衣服都沒穿,多少算是多穿?”
言崇飛愣了兩秒,下意識質問起來:“你在幹嘛?為什麼不穿衣服?”
“洗澡啊。”華景昂答得很樸實。
言崇飛差點被哽住,腦海裡不知為何浮現出奇怪的想象,脖頸到耳根幾乎一秒紅透:“洗澡你接什麼電話!有病!挂了!”
.
呂氏集團辦公大廈最後亮着的幾盞燈光,終于在天亮前熄滅。
值夜班的邵輕志悠閑地躺在大門邊的椅子上,跟個老大爺似的晃悠着腿,手裡的傳單從飛機折到千紙鶴,再從千紙鶴折回機關槍,已經揉得皺皺巴巴。
此時底樓的電梯門“叮”的一響,呂趙嘉述和助理從裡面走出,邵輕志立馬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瞬間進入安保工作狀态。
“……趁現在還沒完全發酵,把可能受到輿情影響的項目先做個彙總,完善預案,中午的例會也照常舉行。”嘉述邊接電話,邊将車鑰匙遞給助理,讓他去旁邊的停車場将車開過來。
邵輕志保持嘴角微微上揚的禮貌笑容,默不作聲跟随在嘉總身後。
嘉述放下手機在門邊等待,城市邊緣的天際線已然開始蒙蒙亮,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邵輕志見氣氛安靜過頭,試着開口緩解道:“嘉總這是忙了個通宵呀,真是辛苦。”
呂趙嘉述苦澀一笑,輕描淡寫蓋過了這個話題,接着說:“對了,你們最近的安保工作得稍微留神一點,這兩天外面有些風言風語,來訪者一定要加強識别,别讓奇怪的人混進公司了。”
“沒問題,嘉總放心。”邵輕志連連點頭。
不遠處車燈閃爍,由遠及近,邵輕志上前幾步給助理引導停車的方向,剛一回頭,快速下落的黑影瞬間閃入眼簾!
邵輕志刹那驚惶,以極快的反應速度朝呂趙嘉述撲了過去,嘉述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邵輕志驚人的身手從原地推開!
“嘭!”
一盆綠植從天而降,強硬蹭過邵輕志的肩膀,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呂趙嘉述當場吓得臉色蒼白,躲在一旁不敢妄動,邵輕志忍痛按住對講機:“陳兒,馬上帶人封住大廈所有出口,不要讓任何人溜走!”
邵輕志放下對講機就開始咬牙切齒,幸好沒被花盆正中肩膀,不然他這條胳膊就算是徹底廢了。
嘉述這才稍稍緩過神來,小心翼翼過去扶住邵輕志:“怎麼樣?沒事吧?”
邵輕志擺擺手:“沒事,就是被撞了一下……”
嘉述低頭見到滿地稀碎的泥土,慶幸是軟底花盆,不是玻璃或者陶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趕緊對遠處吓得瑟縮在駕駛座的助理喊道:“把車開過來!馬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