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這個?這是在學校裡污染異化的。”
[異化?]
黎敬暈乎乎地坐了起來,看向梁禾的胳膊。
[異化就是被黑魔法感染嗎?]
在黎敬眼中,醫院純白的空間裡,到處都彌漫着不和諧的黑魔法因子,而梁禾胳膊上長出樹皮的地方,格外發黑。
小肚子一陣鼓脹,黎敬摘掉氧氣面罩和檢測儀,喘了口氣:“我,我去趟衛生間。”說着,腿腳虛浮地起身。
衛生間。
方便過後,黎敬對着鏡子,看到了一張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臉。
一頭微卷的黑發亂七八糟地翹着,圓眼黑眸,兩顆虎牙。隻是皮膚蒼白,眼圈青黑,嘴唇幹裂,臉頰還透出不正常的紅暈,顯出三分病氣。
[雖然很像,但這不是我的身體,應該是……靈魂穿越?]
[唉,早知道有今天,就多研究研究時空魔法和靈魂魔法了。]
黎敬試着調動魔力。
曾經召集使用魔法因子就像呼吸一樣自然,而現在,累得黎敬出了一腦袋汗,也沒見附近出現其他魔法因子。
嗡嗡。
手環震動。
黎敬摸索着打開了光屏,一則匿名消息彈了出來。
【哥哥,再見,願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黎敬皺起了眉。
怎麼這語氣感覺怪怪的?
這是什麼東西?他是誰的哥哥?原身的死是這個人害的嗎?
再去翻其他交流信息,居然是空的。
黎敬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這麼個脆皮大學生難道還有什麼仇人嗎?想害死原身,怕是隻要來個體測1500米跑就可以死得透透了吧?
而當他與鏡像目光對接的一瞬間,一股劇痛突然在腦中炸開,眼前一黑,黎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滴滴滴!檢測到有人暈倒!滴滴滴!檢測到……】機械音持續響起警報。
此刻,黎敬雖然昏迷,但卻在接收大量信息,這個世界“黎敬”的過往倒叙着湧來。
很快,醫生帶着機器人進來,圓柱形的機器人肚子敞開,一張薄片卷伸出來,迅速彈開成一張可移動病床,醫生把黎敬擡了上去。
醫生下達指令:“患者高燒,退燒針一劑,送回病床加強觀察。”
【收到。】
機器人身體裡彈出針劑,一下紮在黎敬身體上。
[疼!]
黎敬内心“嘶”了一聲,腦中劇痛倒是消退了些。
但是,僅僅去了趟去衛生間就“站着進去、躺着出來”……
梁禾連聲啧啧:“不愧是北河脆脆鲨。”
*
夜色降臨,廣播整點響起。
【叮咚,現在是新曆376年2月29日,晚上10點整,祝您夜間好眠。】
“嘶……”黎敬捂着腦袋坐了起來,總覺得頭重得要掉下來了。
梁禾因為輕度異化,已經轉去了相應病房,大廳裡其他的人黎敬都不認識。
咻——咻——
滴滴,滴滴……
醫院大廳裡,清潔機器人在四處勞動,監護器的聲音規律地響起,夾雜了病人們時不時低聲交談的聲音。
消毒水味的空氣并不好聞,黎敬胸口憋悶,慢慢晃到醫院窗邊,卻瞬間被外面五彩的世界吸引——
濃厚的霧氣之中,高低起伏的建築閃爍着霓虹,在黑夜中連綿而去。架在半空中的公交軌道、圓形的封閉快速通道、望不到頂的蘑菇狀安全生态區層層疊疊。
一道銀光閃過,飛行器在雲層上撕出一道縫隙,可以看到一紅一白兩個月亮,還有一座高聳尖塔直插天際,兩道環狀物交叉着圍繞塔尖緩慢旋轉。
“這就是……地球嗎?”黎敬難得地愣住了,眼中流過光華,“真好看啊。”
但随即,他感到一陣低落。
[魔法之神在上,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我?這麼個四處漂浮黑魔法因子的奇怪地方,還有這麼一具走兩步就喘的身體!]
[難道是因為我對魔法之神不夠誠心,每次祭祀都把祭品吃了?]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在安靜的環境中十分突兀。
黎敬回頭看去,就見一個高挑的身影逆光走來。這人戴着帽子口罩,走到黎敬身前,聲音低沉:“你是黎敬?”
黎敬點點頭,瘋狂從腦海裡搜索這人的信息,結果是不認識。
來人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塊圓形懷表,看了一眼,說:“黎敬,北河大學文學系大四學生,2月29日5點17分首接觸到怪異‘考神之書’,請你明天上午到隊裡去做個筆錄。”
黎敬知道有做筆錄的事,但對面這人的裝扮實在引人懷疑,于是問:“你是誰?”
“怪異處置局錦泰分處,徐圖之。”來人懶散地說着,略擡了擡頭,将懷表向黎敬展示。應該是表盤的位置立刻彈出一塊電子光幕,上面是徐圖之的工作證。
同時,他另一隻手摘下了帽子和口罩,暖黃燈光之下,一頭略長的白發柔順掉出,狹長的丹鳳眼向着黎敬輕輕一瞥。
黎敬心頭瞬間掉了一拍。
這人,完全,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
[魔法之神在上!我愛地球!]
在黎敬出神的這幾秒鐘裡,徐圖之輕輕皺了下眉,鼻頭聳動,吸了兩口氣。
……為什麼,有點,香?
黎敬甜甜地笑了起來,露出兩顆虎牙,眼中光彩閃耀:“我肯定履行公民義務,按時去做筆錄。對了,做筆錄是找你嗎?”
徐圖之:“明天上午十……”
一團裹挾着消毒水味道的黑色氣團突然出現,一下子包裹住兩人,又伴着“嗝”的一聲,黑色氣團轉眼消散。
黎敬和徐圖之出現在了一片蒼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