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澤就這麼哼哼唧唧,敢怒不敢言地跟着衆人回到了卷宗閣,百無聊賴地拿着卷宗左看看右看看,絲毫沒有他所說的‘有幾分經驗’。
宋承澤撇眼看向周繼馳,想悄悄地問剛剛周繼馳問了甯繁音什麼問題,卻見周繼馳一臉嚴肅,手指快速的劃過卷宗上的一行文字,然後絲毫不帶停頓地轉入下一行。
當真是幹的認真啊!這明明不關我們的事啊!
宋承澤砸吧了一下嘴巴,猶豫着要不要在周繼馳這麼認真的時候打斷他,卻見周繼馳目光一頓,手指在一處停了下。
“雲公子”周繼馳視線落在手指的地方,一字一字地念出了上面的字。
宋承澤好奇地湊過去,小聲問道:“周三,你想到什麼了?”
周繼馳的視線移到伸着腦袋,透着一股子清澈的愚蠢的宋承澤,猶豫地開口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雲公子有點熟悉?”
宋承澤一聽,伸手就要去那周繼馳手中的那本卷宗,卻聽見不遠處孫覺的聲音響起:“的确很熟悉。”
周繼馳眉梢一壓,張口就道:“難得也有我和孫公子都熟悉的人,孫公子這樣的名門正派怎麼還能和我這種無所事事的人交集到一起去?”
孫覺未出聲反駁,隻是擡眼打量了周繼馳一眼,便又埋頭去看卷宗,然後将看好的地方做好标記,遞給甯繁音。
看到這一幕的周繼馳猛然間發現怎麼這麼大一間屋子,孫覺非要和甯繁音坐一起?還要手把手的将卷宗遞到甯繁音手上?
這和在上燈節少男少女在大街上并排走,然後偷偷拉手有什麼區别!?
“孫覺”周繼馳拿着卷宗三兩步走到兩人面前,将卷宗‘啪’地一下拍在桌面上,“怎麼不吭聲了?高高在上的孫公子怎麼不指點一下我這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
甯繁音從卷宗中擡起頭,看見周繼馳一幅盛氣淩人的樣子,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對周繼馳這種每時每刻都在敏感的神經感到無奈。
周圍的人見怪不怪,絲毫沒有反應,甚至樊思遠都沒有擡起頭多看一眼,隻有宋承澤在周繼馳身後無聲的“哎”了一下,然後手忙腳亂地想要阻止周繼馳。
孫覺擡眼看向周繼馳,将他拍在桌面的卷宗拿了起來,微微掃了一眼,道:“我不出聲是因為——我覺得你說的對。”
周繼馳:???
“無所事事,不學無術”孫覺吐出這兩個詞,“形容你确實很符合,從這種角度來說,你的詞語用的還算精準。”
周繼馳牙齒咬地咯咯響,似乎下一秒就要掀翻桌子把孫覺按在地上揍一頓。
“當年從山上活着下來的隻有寥寥數人。”孫覺将另一份卷宗遞到周繼馳的面前,“這是當時審查那幾人的筆錄。”
周繼馳下意識地接過了孫覺遞過來的卷宗,又聽見孫覺繼續道:“當年下來的人總的來看隻有三人比較可疑,或者說隻有這三人還存在疑點。”
周繼馳快速的掃了一眼那份筆錄,然後還是氣勢洶洶的啪地一聲按在桌上。
孫覺:“所以當我們已經開始找當年相關的其他事件的時候,周公子還剛剛開始,這的确算的上的無所事事!”
周繼馳甩卷宗的那個氣勢頓時失去了大半,“孫公子好像忘記了清鴻院的引論還是我引薦的你吧!”
孫覺:“你沒有能力和我受你的引薦是兩碼事,正因為我受你的引薦,從心底裡感激你,所以才更要直接的點出你的問題,倘若你能夠認清自己,迷途知返,自然會更好!”
宋承澤眼見孫覺那股子倔脾氣上來了,立馬拉住了神色逐漸陰沉的周繼馳,見縫插針地阻攔道:“别說啦,别說啦,我們好好看卷宗,好好看,立馬好好看。”
在一旁的甯修齊和樊思遠也終于意識到了這邊周繼馳的熊熊怒火,但甯繁音這個時候卻突然出了聲:“你們說對這個雲公子很眼熟,那他到底是誰?”
周繼馳和孫覺同時轉向了甯繁音,又幾乎是同時出聲:
周繼馳:“我派人去查,應該是我見過的....”
孫覺:“他人現在在城西的鐵匠鋪。”
孫覺的聲音斬釘截鐵,輕松就掩蓋過了周繼馳那還沒有底氣的回答,吸引衆人視線聚集在孫覺身上。
孫覺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辭道:“因為城郊的跑馬場最近來了一批新馬...就是那批性子還很野的...我就找人給這批馬準備準備馬鞍,城西比較近,我想着這批馬鞍做好以後運輸也比較方便,就接觸了幾次這位雲公子。”
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周繼馳一聽見跑馬場這幾個字當即又氣上三分,眉角突突直跳。
孫覺絲毫沒有留意到周繼馳這敏感的雷點,繼續說道:“這位雲公子話不多,幾次接觸下來隻是覺得.....”
孫覺回想着寥寥數次的見面,似乎對雲公子這個人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