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繁音隻感覺自己現在額角泛痛,明明自己隻是想找韓哲打聽打聽消息,現在莫名其妙變成了私會一般躲躲藏藏。
“咳咳咳——”甯繁音輕聲咳嗽了一聲,“韓公子怎麼有興緻到後院的祈願寺逛一逛?”
韓哲笑意未減,“普濟寺乃是我大祈第一聖寺,向來以祈願靈驗著稱,我也是凡夫俗子,不能免俗,自然有些小小心願想要拜托神靈。”
“——不過”韓哲的眼神在甯繁音三人身上掃過,緩緩道:“我聽聞甯三小姐最近對清鴻院的引論頗為上心,想到當日甯小姐當庭論述的風采,我韓某人至今都心生佩服。說起來,家父當年對沈家通敵的案子破有幾分了解,沈賊通敵,辯無可辯,甯小姐一番心思可都要白白浪費了。”
甯繁音眼神微微一眯,不動聲色道:“不過是一場引論,韓公子已經是清鴻院裡的柳文彥老師的學生怎麼還會對引論這種事情這麼關心?”
韓哲手中的扇子頓住,眼中厲光一閃,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這可是清鴻院的引領,普天之下,何人不關注?”
韓哲眼神透過甯繁音看向身後的周繼馳,道:“一向不關心朝政的周三公子都站在甯三小姐這邊了,我多些關心也無可厚非吧。”
周繼馳冷哼一聲:“你關注的怕不是什麼引論吧。”
韓哲手上的扇子一收,笑容真誠且燦爛:“周三公子關注什麼我自然關注什麼。”
周繼馳眉頭皺起,腦袋中飄過一句話:韓公子确實風度翩翩,當真是個好郎婿!
甯繁音根本不知道周繼馳聽見了自己這無心之話,不過當真是對韓哲這打啞謎的說話方式有了具象的體驗。
“官吏剿匪的案子我查了許多,想來範公子也查了一些,不知道韓公子知不知道海溫茂?”
也許是沒有想到甯繁音這麼直接了當的問自己,韓哲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甯三小姐倒是坦蕩。”
“卷宗之中提及了一人——海溫茂。海溫茂此前本是樊家公子的老師,可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看來是有心之人将線索藏了起來。”甯繁音盯着韓哲臉上的表情,故作随意道:“正是苦惱的時候,索性來拜拜神佛,讓神仙給點指引。”
韓哲雙手握住扇子,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海溫茂?真不巧,我們可是在為顔義之事煩惱。”
“甯三小姐的苦惱我韓某倒是不能感同身受了。”
甯繁音吸了一口氣,“那真是很不巧啊。”
身後的周繼馳忍不住笑出聲:“很——不——巧——”
韓哲終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甯三小姐如若知道顔義的消息,我願意代中離與你做個交易。”
“海溫茂”韓哲終于卸下了風度翩翩的翩然公子的倨傲,“用海溫茂換顔義。”
甯繁音還未回答,周繼馳臉色一變,顔義的消息是謝清靈告知的,還關系到虞夫人。
“不行!”周繼馳出聲道,“一個教書先生而已,我就不相信查不到一點痕迹。”
韓哲臉色陰沉,卻勉力維持最後的風度:“周繼馳,你費盡心思的幫一個不知頭不知臉的甯繁音,打的究竟是什麼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清鴻院這個位置,與其我們兩兩相鬥讓與他人,不如你我合作,我可以承諾,不論是誰最後勝出,周韓倆家我們各憑本事争取。”
周繼馳:“我什麼心思關你什麼事?你一天到晚算計什麼我又怎麼知道,我不同意就是不...”
甯繁音道:“我不需要海溫茂”
周繼馳後面的話咔在喉嚨裡,韓哲也是一愣,甯修齊向着甯繁音看過來。
“我隻是需要樊清越,樊公子”
周繼馳臉色陰沉,一語未言。
韓哲那種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底氣支撐在這一刻變得搖搖欲墜,“甯三小姐應該知道一件事。”
“我若是不想讓樊清越說一個字,他連半個字都不會告訴你,樊清越是韓家的狗,你到京城這麼多天,難道還不知道嗎?”
甯繁音皺眉,“再過不久就是樊公子的生辰,受人所托,許人一願,僅此而已。”
韓哲譏诮一笑:“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過半晌之後,韓哲臉上神色變幻,退一步道:“我同意,不過有個要求。”
“我要知道你們現在查到的所有,不僅僅隻是顔義。”
甯繁音:“好!”
韓哲看了一眼周繼馳陰沉的臉,似有猶疑,半晌之後,冷着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