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根本沒有攔。
那句沒用的後面,周繼馳想說的是,即便成親也可以。
可這句話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甯繁音沒有發現周繼馳眼神裡瞬間閃過的情緒,見周繼馳隻是呆呆愣愣,更加放肆:“平時的嚣張去哪了?動不動就豎着眉毛鬥嘴的人去哪了?”
甯繁音擡手彈了一下周繼馳的鼻子,小聲喃喃道:“早知道你喝醉了這麼聽話,就應該把你灌醉了送到孫覺那邊。”
周繼馳微不可查地臉色一黑,又是孫覺?
甯繁音的聲音繼續傳來:“讓孫公子好好教導教導你。”
話音一落,甯繁音已經擰幹了手帕,站起來,指着床,嚴肅道:“躺好!”
好一個頤指氣使!
周繼馳努力地壓制自己的眉角,努力表現的和平時不一樣,按照甯繁音的話乖順地躺好。
緊接着,一塊溫熱的手帕就搭在了自己的額角處——正是受傷的地方。
周繼馳一愣,順勢閉上眼睛,皺眉道:“痛!”
甯繁音沒有答話。
黑暗之中,周繼馳渾身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身邊的被褥微微下陷,甯繁音坐在了自己的床邊。
長久的寂靜,閉着眼睛的周繼馳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受到甯繁音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久到周繼馳都要糾結要不要假裝醒過來——
唇邊突然傳來濕熱,輕輕地,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離。
周繼馳呆愣住了,下一刻,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
她...她吻了...我?
周繼馳再也無法閉着眼睛裝醉下去,可是額頭上的手帕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
“周繼馳”甯繁音的聲音輕得像要飄散在空中,周繼馳按下了自己的沖動,“别再喝醉了。”
周繼馳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了,分明現在的甯繁音與自己并沒有那麼近的距離,可周繼馳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在甯繁音耳邊一樣。
周繼馳沒有動作,強壓制自己再等等,心裡隐隐期待,或許甯繁音還有未說完的話。
甯繁音做完一切,隔着屏風在小塌上躺下,隔着屏風望向周繼馳,心中微微緊張,卻又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從進京以來,因為一門小時候的親事,自己和周繼馳有了諸多的交集,無論哪一刻,自己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可是今晚,樊清越的話讓自己動搖了。自己相信孫覺,以禮相待樊思遠,以利互易韓哲,可周繼馳呢?
樊清越說得對,如果要查當年的冤假錯案,周繼馳無疑是最好的幫手,可是自己為什麼一直把他摒除在外?
甯繁音心髒微微蜷縮,今晚他抱着自己,甯繁音覺得自己變了,心髒怦怦直跳,可聽見周繼馳說自己委屈,又有一種類似愧疚的情緒在作怪。
所以,甯繁音吻了周繼馳,想要通過這個吻來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
還好。
甯繁音放在被子裡的手捂住心髒的位置,那裡正平緩的跳動着,節奏精準得沒有絲毫偏差。
自己是不喜歡的。甯繁音暗自想道。
這邊的甯繁音是平靜了,那邊的周繼馳卻已經傻了——
她...吻了我?她喜歡我?她她她她她她她——
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周繼馳腦袋暈暈乎乎的,飄飄然好像真的醉了一般,是不是因為靜安公主?
京中謠言頗多,虞夫人又有意撮合...對對對,那天祈願寺裡因為韓哲自己對着甯繁音說了幾句狠話,事關靜安公主...
周繼馳擡手取下了手帕,側躺着看向屏風,屏風後面的甯繁音已經進入睡夢中,周繼馳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眉角愉悅地下彎,喉嚨裡壓抑着,無聲地笑了下。
不是已經和你解釋過我和靜安公主的謠言了嗎?這麼緊張我嗎?
周繼馳擡手摸了摸嘴角,那裡似乎在殘留着餘溫,心裡暗自想道:膽小鬼,偷親都不知道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