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繼馳沒有繼續說話,等待甯修齊的回答。範中離心裡莫名有種優越的勝利感。
“我結識韓公子雖然不久,但若是甯家确有其意,我願意在韓公子面前美言兩句。”
甯修齊聲音微微顫抖,這種被人當衆羞辱的感受幾乎要将他擊碎:“不必了,範公子還是先想辦法通過清鴻院的引論吧。”
範中離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接近晌午,柳如真終于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甯修齊起身離開,周繼馳撇了一眼,那是向着柳博淵的書閣去的。
周繼馳頓時興緻恹恹,柳博淵見不到他還好,若是見到了肯定又是要講上一段什麼君君臣臣的道理。
還不如好好睡上一覺,昨夜當真是睡的不安穩。
周繼馳閉着眼,思緒被拉扯回昨天的夜裡,醉酒後的燥熱似乎還在内蠢蠢欲動,眼前的漆黑又将昨夜的迷朦拉近幾分。
周繼馳有點想見甯繁音了。
可是範中離的話讓周繼馳冒出來的旖思被重新壓了下去,周繼馳從範中離的話中咂摸出一個意思——比起周繼馳,甯家更看重韓哲。
或許,這不是甯家意思...是甯繁音的意思。
畢竟當初甯繁音可是親口說出了韓哲是個好郎婿。
周繼馳迎着陽光挑了下眼角,現在是必須要見見甯繁音了。
甯繁音本想睡個回籠覺,可今早出現的周繼馳和甯修齊讓甯繁音徹底失去了睡意,睜着眼躺在床上,腦袋昏昏沉沉,思緒卻逐漸活躍起來。
皇後娘娘設宴,五皇子選妻,周夫人帶上自己多半還是因為那門親事,想讓自己多和京中的貴婦們結交,可是——
甯繁音無聲地歎了口氣,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梳妝台上,在梳妝台的匣子裡放着當初簽好的悔婚書,
要辜負周夫人的一片好心了。
甯繁音皺了皺眉,想到了一個問題——一直給甯繁音找不痛快的甯之遙最近倒是神神秘秘的,好幾天不見人影。
這讓甯繁音有點不适應,雖然之前周繼馳幾頓豐盛的晚餐讓甯之遙單方面放棄對甯繁音敵意,但是現在甯之遙倒是有點過于安靜了。
甯繁音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叫道:“明香,最近甯之遙在做什麼?”
院子裡安靜無聲——
“嘭——”門一下子被大力推開,這一瞬間甯繁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甯之遙冷着臉,神情不悅,推開門出現在自己面前,“甯之遙?你私下都是這麼沒大沒小,直呼長姐的名字?”
甯繁音:......
甯之遙果然還是和之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化。
“姐姐”甯繁音擺出一副柔弱的姿态,故意壓低聲音,讓自己顯得氣虛體弱,“我以為姐姐把我忘記了。”
甯之遙盯着甯繁音看了幾眼,冰冷的臉上逐漸柔和下來,不過依舊一幅嚴厲之相,“現在這個時候有心思睡覺?我看看哥哥忙得見不着人,你倒是好,睡到日上三竿還...這幅鬼樣子!你可是打着哥哥的旗号進的清鴻院,你要是敢丢甯家人的臉,我絕對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甯繁音低頭看看自己,衣衫規規矩矩,被甯之遙這麼一說,仿佛被甯之遙捉奸在床一樣。
甯繁音的視線撇到一邊的小塌...咳咳咳,甯繁音心虛地移回視線。
不過甯之遙這話倒是說得奇怪,要是一開始進清鴻院,甯之遙出言警告幾句,那倒是合情合理,如今半道上突然善心大發,想起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來了?
甯繁音低下頭,佯裝苦悶道:“實不相瞞,我最近想了很多,我覺得還是聽父親的話比較好,畢竟牽扯到過去,被有心之人翻出來做文章,是會連累到二哥的。”
甯之遙亞盛疑狐地在甯繁音身上打轉,見甯繁音當真一副要放棄的樣子,腦海中翻江倒海地一頓聯想,随即驚恐道:“你...查出什麼了?沈家...沈家...當真...”
甯繁音歎了一口氣,還未開口,甯之遙一個箭步沖到甯繁音年面前,捂住甯繁音的嘴,道:“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不想知道!”
甯繁音驚恐地睜大眼睛,甯之遙現在就算是捂死她都有可能,甯繁音掙紮的勁兒還未上來,就聽見甯之遙的聲音傳來。
“其實...”甯之遙停頓了一下,“前幾日,家中來了幾個客人,其中一個進了二哥的書房,我覺得有點去奇怪,跟過去聽了幾句,他們似乎吵起來了,來的那位公子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甯繁音嗚嗚幾聲,那人應該是範中離,甯修齊說過,韓哲拒之門外,讓範中離敷衍了事。
甯之遙自顧自地說道:“那人帶着韓家的吊墜,我便多留心看了幾眼...”
“韓公子和哥哥本已經是同窗,為何還要透過中間人傳話,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