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周繼馳站在剛剛書童經過的長廊上,廊檐挂簾的流蘇被風輕輕吹動,斑駁的光影在周繼馳的臉上流動,周繼馳明明面無表情,但甯繁音卻在陰暗光線的交錯下察覺到微妙的來者不善。
“想見見我哥哥”甯繁音禮貌得讓人生分,甯之遙躲在甯繁音身後安靜地失去了存在感。周繼馳和甯繁音之間短暫的寂靜都讓甯之遙覺得呼吸困難。
“現在這個時辰?”周繼馳挑了下眉,不太相信:“那甯二小姐也是如此?”
甯之遙在甯繁音身後不自主地抖了一下,又聽見周繼馳懷疑的聲音傳來:“當真如此?”
甯之遙聽見自己的名字,硬着頭皮從甯繁音身後冒出來,點點頭,又察覺不對勁才後之後覺地行了一個禮。
畢竟私自見外男不合規矩,甯之遙心虛地站在原地,眼神撇向一旁,隻恨不得現在就能回家。
“二哥今早的話有些奇怪...”甯繁音話音未止,卻見周繼馳一個翻身,越過長廊,三兩步站在了甯繁音面前。
“二哥在柳閣老的書房。”周繼馳目光在甯繁音的臉上流連,停留在甯繁音的唇角,聲音不自自主地溫柔了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怎麼過來了?!”甯修齊剛從柳博淵的書房裡出來便看見甯繁音和甯之遙兩人,緊接着又看見周繼馳,臉色微微一暗。
“哥哥”甯之遙心虛地叫了一聲,擡眼悄悄往甯修齊身後看了看,便垂下了眼。
甯修齊“嗯”了一聲,聲音不平不淡:“既然繁音過來了,正好同我一同去見一人——”
甯修齊不動聲色地将周繼馳和甯繁音分開,眼神在甯之遙的身上掃了一眼:“之遙,母親應該還不知道你今日到清鴻院,若是不想被母親責罰,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甯之遙瞧甯修齊神色不佳,又想到今日到清鴻院一事傳到外人口中于自己名聲隻會有害無利,便順着甯修齊的話回甯家。不過,來了一趟清鴻院卻無功而返...甯之遙忍不住道:“哥哥,今日怎麼不見韓公子?”
話音剛落,甯修齊和周繼馳同時神色一變,甯修齊是因為剛剛範中離的羞辱在周繼馳的面前再次被揭開,而周繼馳則是因為甯繁音的那句“想見見我哥哥”
明明是為了韓哲來的。
周繼馳眼睛微微一眯,一句一頓道:“韓公子現在正在韓家大擺宴席,宴女賓,擇良緣。”
這話一出,甯繁音和甯之遙的神色幾乎也是同時巨變,甯之遙早就将韓哲視為自己未來夫婿,若是現在錯失一步,将來必定悔之晚矣,而甯繁音則是擔心——
“你是說韓家現在在召集京中的女眷?”甯繁音越過了甯修齊剛剛将甯繁音和周繼馳隔開的距離,更近一步,隐隐之間有焦急之意:“這件事是什麼時候定好的?”
周繼馳對甯繁音的靠近扯了扯嘴角,不過瞬間就消失殆盡,甯繁音嘴裡吐出來的話卻刺耳得很!
“甯繁音!”比周繼馳更快一步的是甯之遙,“你在着急什麼?!”
甯之遙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瞬間又戛然而止,心虛地看看幾人,尴尬地解釋道:“我...我的意思是——繁音到底是甯家未出閣的女眷...這...這麼關心...韓公子的的事情,不...不太好...”
甯之遙雖然是在譴責甯繁音,底氣卻越來越弱,總有種罵自己的感覺。
周繼馳點了點頭,自上而下看向甯繁音,眼神裡的審視豪不掩藏,玩味地重複了一句:“你在在着急什麼?”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信号,但甯繁音此刻已經無暇顧及,“有什麼辦法能去韓家嗎?”
甯修齊錯開甯繁音求助的眼神,韓哲拒絕了甯修齊的示好,如今這般貿然上訪,想當然不會有什麼好的臉色。
甯繁音沉了沉眉眼,現在隻有周繼馳有辦法了。
而周繼馳好像心有靈犀一般雙手擡起,一幅投降的樣子,後退一步微微拉開距離,“韓家?”
“我不熟。”
甯繁音:......
“周繼馳”甯繁音更近一步,解釋道:“我想去韓家隻是因為引論一事。”
周繼馳站站在原地沒動,任由甯繁音靠近,冷冰冰地冒出一句:“我和韓家關系不好。”
“......”甯繁音不再勉強,轉而向着甯之遙說道:“清鴻院的令牌呢?我們去韓家。”
甯之遙當然是喜聞樂見,很快就将那塊令牌掏出來,玉面之上,金光一閃,甯修齊眼神不由一暗。
“那就隻能借着柳閣老一用了。”甯繁音道,“韓哲現在還是清鴻院的學生,柳閣老的令牌,應該敲的開韓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