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得你這麼一位孝子,怕是笑得樂開顔。
姜蕪說不清的五味雜陳,轉眸道:“你到過東棘,那他們的咒,大緻了解幾分?”
淩煦與陛下并肩,他們同時上了馬車。
“十有八九......屬下皆不清楚,比起咒,東棘王反而更了解些。”
姜蕪瞟向幕簾,也不知螢在做什麼,低聲道:“他啊,我也了解一點,或許是個視祭司為命的......莽夫。”
淩煦多揮了幾下缰繩,林間小道的中央,馬車飛快地行駛着,風聲格外的呼嘯,一陣接一陣的。
他一聲不吭,目光徘徊在陛下的身前,那把利劍抱着,像是尤為得别扭。
姜蕪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在擔心韓湘婷的處境,畢竟東棘王敢在她的地盤,将咒下到她的身上,甚至利用她,傷了帝釋霄,而這麼做的原因,單純是因為他的祭司。
如果韓湘婷是因為怕連累她,回去繼續做東棘的祭司,那麼姓蕭的,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這位祭司,三年,找了這麼久,突然找到的一瞬,也難怪會莽到對她下手。
腦海中的輪廓,始終存在,姜蕪雖然沒親眼見到過他,但那個聲音——她仔細回想起中咒的情景,便覺東棘王的壓迫,還不如帝卿來的強烈。
也就離開了沒幾天,似乎越來越頻繁地提起帝釋霄......姜蕪一手摁着懷中,那個布袋裡的東西,說好要丢,卻怎麼也舍不得丢了。
“怎麼用這種表情看着我?”姜蕪漫不經心地問。
淩煦堪堪收回了目光:“小姐多慮了。”
“方才說,你有多了解東棘王。”姜蕪冷聲道。
淩煦适當地拉了拉缰繩。
“回避什麼,她便是聽見了又如何。”姜蕪像是把螢的存在,看作一團虛無。
淩煦潤了潤嗓子,支支吾吾地張嘴道:“小姐有聽過情咒嗎?他最擅長的便是——”
姜蕪擡手就捂住了他:“再擅長的,我也不需要聽,什麼細節你也敢講,不必和我說他下的什麼咒。”
淩煦聽話地直點頭,嘴前的手一空。
“除此之外,他是幾國中,最喜怒無常的君主。”
“誰管他的喜怒無常。”姜蕪盤起雙腿,靠在了後面,“你家小姐,可比他更難把控。”
“小姐哪裡的話。”淩煦回得幹脆,話鋒接着一轉,“大概一年前,他到南旻來,特意贈了太醫院一道咒,當時帝都統派諸多行軍,嚴加看顧,結果第二天,咒印竟神奇地憑空消失了。”
“咒印成蝶了,不可能吧。”
姜蕪看着幕簾吹起,餘光就不經意地瞥見了螢,緊閉眼目,眉心似乎映出了一隻蝶。
她再看的時候,蝶痕沒了:“東棘王多此一舉,為什麼要送那道咒?”
“白太醫研究過那道咒。”淩煦順着她的視線,往裡邊看了一眼,“據說是......祭司的命咒。”
姜蕪好奇道:“命咒?真是稀奇的說法,東棘的這位君主,和祭司是什麼關系,放個命咒在南旻,尋主嗎?”
“屬下認為,應當是尋主,因為帝都統曾幫他,在南旻内隐秘搜尋。”淩煦的嗓音,莫名緊張起來,“誠如小姐剛才所言,那個莽夫的命門,便是他的祭司。”
姜蕪翻看着佩劍,塞進了袖中道:“按你的話,帝大人在一年前,就開始找她了。”
“誰?”淩煦敏銳地抓到了她話中的漏洞,隻可惜陛下并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在追問。
姜蕪擡頭看向天空,雲層厚重,應該有落雨的勢态,但遲遲不見雨絲。
難道是之前下過雨了,但即便下過了,越逼近東棘,雲層的變化越明顯,甚至霧也更深了。
淩煦的樣子,疲倦了點兒,看上去并非受影響。
自上次中咒後,姜蕪沒有任何的感覺,可如今眼見要到東棘,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中啃食,而另一樣東西在克制着它。
第一眼看到螢的時候,姜蕪更加确定了,明明沒見過,卻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此刻的螢,忽然睜開了眼,呆愣地盯看着幕簾,唇瓣微張,有段不屬于她的記憶,被強行灌進了腦中,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無比想要抓住姜蕪的手。
“你不認識她,但她可能知道你。”姜蕪答非所問道,“且到了東棘,看螢姑娘怎麼說。”
“小姐是想找個地方安頓她,還是說真的帶進宮......”淩煦把疑問抛了出來,卻根本沒想過陛下會如何回答。
“你記牢了,首要任務是護好她的安危。”姜蕪拍了拍袖内的劍,不鹹不淡地甩出一句,“至于我的安危,自己會看着辦,别再給我犯蠢,否則帝大人找你麻煩,我找的不單單是麻煩。”
希望是我的猜想。
螢,你的記憶,和韓湘婷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