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祁淮硯明天就要走的消息後,陸清禾晚上有點失眠了,她躺在床上,想睡又有些睡不着,隻能裹緊被子翻來覆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姿勢。
“哎。”陸清禾坐了起來,聽着窗外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雙手抱住膝蓋,将頭枕在上面,心裡不斷湧現出各種複雜的情緒,密密麻麻地糅成了一團,像是一個被扯亂的毛球,怎麼也理不清。
前世遭受背叛後,陸清禾就總是一個人窩在屋子裡,那時候,她的精神狀态很不好,經常情緒失控,誰都不想見,抗拒所有人的接近,她前世手腕處的傷就是在應激狀态下,自己劃傷的。
因為父親的出軌,不僅帶走了一大筆的資金和公司員工,還搶走了公司的許多客戶,并用商業手段打壓着媽媽的公司,因此媽媽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幾乎都是很晚才回到家。
當時祁淮硯得知後就動用了自己的勢力,幫媽媽的公司度過危機,還将她接到了自己家裡,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給她治療,幾乎每天都陪着她,逗她笑,讓她開心,在她的潛意識裡似乎早已習慣了祁淮硯的存在。
後來祁淮硯車禍離世,她就病得更嚴重了,幾乎每天都蜷縮在房間的角落,每天過得生不如死,本就擰成一條繩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奔潰。
真想把祁淮硯鎖在身邊,隻跟她一個人待在一起。
這個想法突然從腦子裡冒出來的那一刻,陸清禾甚至連怎麼幹都想好了。
“不能再想了。”陸清禾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試圖把這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去。
你難道不想讓他永遠陪着你嗎?
猶如惡魔低吟般的聲音擾亂着她的思緒。
睡覺睡覺,别想了。
陸清禾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淩晨一點多了,她定好早上的鬧鐘就躺了下去,将被子蓋在頭上,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蟬蛹。
“好痛。”頭撞到了堅硬的床沿上,一股刺痛從頭上傳來,她感覺腫成了一個小包了。
陸清禾緊閉雙眼,将大腦放空,開始數羊,一二三……
不知道數到多少,眼皮已經睜不開了,裹着被子的手慢慢變得松弛,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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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昨夜似乎是下了一場大雨,厚厚的地氣騰騰上升,大雨的到來并沒有驅散白天的炎熱,滾燙的水汽撒在皮膚上,灼熱難耐。
房間内,空調開着,陣陣冷氣環繞。
“唔……”灰色枕套上散亂着少女蓬松的秀發,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從被窩裡伸出來輕輕搭在床沿。墨色窗簾被昨晚的風吹開了一道縫,光線順着縫隙照到她的臉上。
陽光刺眼,她如羽毛般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不滿地翻了身,用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像一團雪白的小貓。
好吵。
枕頭下手機的震動聲吵得她睡不着,她扯過手機打開一看。
鬧鐘上醒目的标簽寫着:送哥哥。
陸清禾猛地坐起身來,顧不上别的,她沖出房間敲了敲祁淮硯的門。
哥哥,不會已經走了吧。
就當她越來越焦急,以為祁淮硯已經走了的時候,門開了。
“怎麼了,初初。”祁淮硯看見陸清禾穿着淡黃色的睡裙,大片的肌膚露在外面,手臂上有些睡後壓的紅印,頭發淩亂,睡眼朦胧地站在他門前。
他偏過頭,耳尖羞紅,不自在地咳了幾聲。
“我以為你走了。”陸清禾看着他的側臉,鼻子一酸,有些委屈。
“說好了,要送哥哥的,哥哥怎麼會先走。”祁淮硯輕輕地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将露在外面的雪膚給遮住。
“那我去換衣服了。”陸清禾也注意到自己現在穿着睡裙的樣子有些不妥,小跑着跑回了房間。
她從房間的鏡子裡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眼圈紅紅的,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肩頭,身上還裹着祁淮硯的外套。
太丢臉了。
陸清禾捂着臉,内心抓狂。
她冷靜下來,走進浴室開始洗漱,過了一會兒,從衣櫃裡選了一條碎花吊帶長裙搭配一件雪衫外套換上。
時間有些來不及,陸清禾選擇化一個簡約清純的妝容,将粉底液均勻的塗抹在臉上,給鼻翼兩側點上高光,小心翼翼地戴上美瞳,睫毛微微顫抖,像一把忽閃忽閃的扇子,精緻的面孔顯現在鏡子中。
“哥,我們走吧。早餐,我們帶着車上吃。”陸清禾下了樓,拿好張媽準備好的早餐,準備等會兒和哥哥在車上吃。
祁淮硯瞧見陸清禾頭發上别着的蝴蝶發夾,是藍黑色的小蝴蝶,上面的水鑽在燈光下顯得異常閃耀。
“嗯”祁淮硯接過陸清禾手上的早餐,一同走進車裡。
開車的是陸家的司機,一個退伍軍人,看起來十分壯實,陸清禾和祁淮硯系好安全帶後,他才緩緩開車離開。
“給,哥哥,秦叔,這是你的。”陸清禾将早餐遞給祁淮硯,自己拿了一份,另外一份放在了前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