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到範玲莉後,祁淮硯便通知了他安排在紅韻山附近的人,他們會在這條路線的終點處接應他們,停靠在後山村民停車場的車也會由安排下的人開回去。
不知是不是找到希望的緣故,範玲莉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陸清禾攙扶着她,一同照着平闆上規劃好的路線下山。
轉過後山密密麻麻的樹木與植被,光線漸漸照開了些,他們從一塊大石上跳了下來,周圍稀疏了許多,路況逐漸明顯了起來。
一輛白色越野車停靠在他們的不遠處,裴湛坐在駕駛座上手搭在方向盤上靜靜地等待,他低下頭看向手機屏幕中顯示的定位,他們來了。
裴湛從駕駛座上下來,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範玲莉因為身體多處骨折上車極為不方便,整個人幾乎是被裴湛擡着上去的,“後備箱裡有醫療箱、毛巾和食物,你們是想先去哪兒?”裴湛将後備箱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到後座的座椅上。
“先去京墨醫院。”範玲莉現在的狀态很不好,身上的傷口已經感染,甚至開始化膿,這幾天的缺水和饑餓讓她的精神狀态瀕臨奔潰。
“不去醫院!不能去醫院!會被發現的。”範玲莉就像是被刺激到一般大聲地說道。
“範玲莉,你冷靜些。”
“不去醫院,不去…”她反複地說着同樣的話,伸出沒有脫臼的那隻手扯着陸清禾的衣服。
“我們不去醫院,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陸清禾低聲安撫道。
待到範玲莉平靜下來後,陸清禾輕聲說道:“我把地址發給哥哥。”說完便将華岫别苑的地址發給了祁淮硯。
根據他們之前的猜測,範玲莉極有可能會被人滅口,她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絕不能出現在他人的視線中,陸清禾身邊并不安全,她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牽連進來,便在尋找範玲莉前就與傅允禮約定好了,一旦找到範玲莉便會将她安置在華岫别苑内,傅允禮母親留給他的華岫别苑除卻傅允禮的父親和他母親留給他的人之外,幾乎沒人知道華岫别苑的存在,而華岫别苑被使用也是在他們合作的不久後,相對來說是一個安置範玲莉的好地方。
“好。”祁淮硯替她們拉上了車門,打開副駕駛的位置坐了上去。
聽到陸清禾的話後,裴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祁淮硯,發現他的臉色并沒有什麼變化後,才無趣地移開。
祁淮硯竟然一點也不好奇?
在祁淮硯讓他安排人到紅韻山後山的時候,他還疑惑着,現在看到了範玲莉,裴湛現在對陸清禾可是充滿了好奇,他們這麼多人都沒查到範玲莉的蹤影,陸清禾就靠着這些就找到了範玲莉?還有那些山路,長期住在紅韻山後山的村民都不是全部知道的東西,她竟然也知道。
之前的體檢報告已經夠勾着裴湛的心了,要不是祁淮硯的警告,裴湛真想好好找陸清禾聊聊,她究竟是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車緩緩行駛,範玲莉頭發淩亂,唇色黯淡無光,她靠在後座的倚背上,整個人忍不住地發抖,她似乎是發燒了。
傷口化膿感染引發了其他的症狀,陸清禾身邊隻有醫療箱,她隻能給範玲莉做一些簡單的傷口處理,她将手環中的營養劑和恢複劑拿出先給她注射了進去,範玲莉的眼皮直打轉,根本看不清陸清禾在做什麼,在給傷口消毒後,她将紗布輕輕地纏繞在了範玲莉受傷的部位。
注射完營養劑和恢複劑的範玲莉狀态好了一些,陸清禾在她的後頸處墊了一層毛巾讓她躺得舒服些。
【我們找到範玲莉了,現在在前往華岫别苑的路上,除了我和範玲莉之外,我哥哥祁淮硯和裴湛也在。】做完這一切的陸清禾拿出手機給傅允禮發了消息。
年年乖巧地趴在她的身上,陸清禾看向窗外,前方通行處的路口正站着一群人,他們似乎在觀望着路過的車輛。
裴湛将車開到通道,降下半面車窗将卡遞給了路口台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查看後,笑着将卡還給了他,并自動升起攔住的杆子。
陸清禾的眼神與路口處的那群人插肩而過,靈敏的貓耳清晰地聽到了其中一人的自言自語:“還沒找到人?她真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傅氏集團大廈。
公司的會議剛結束不久,傅允禮呆在傅銘康的辦公室裡正聽他喋喋不休地說着話。
傅銘康本以為自家兒子什麼都不懂,會被那些股東刁難,沒想到他竟然發揮地如此好,可真是給自己争了一口氣。
“兒子,這筆生意就交給你了。”傅銘康将手裡的文件遞到傅允禮的面前,樂呵呵地說道。
坐在沙發上的傅允禮聽到傅銘康的話并沒有什麼反應,他低着頭看着手機,直到收到了陸清禾發來的信息,臉色略微變化,他撇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知道了。”他起身将其一把拿過,迅速地将沙發上的西裝外套穿上,徑直走向門的方向。
“允禮,你去哪兒?” 傅銘康直接愣住了,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傅允禮拿起文件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這小子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他将手裡拿着的茶杯重重地放下。
【讓他們一起進來吧,我馬上過來。】
“去華岫别苑。”他坐上車給華岫别苑内的保镖發布了指示。
車子緩緩停靠在華岫别苑大門外的不遠處,範玲莉在車上休息了一會兒,臉色好了許多。
大門外站着的保镖看着陸清禾身後跟着的人之後,眉頭略微皺起,但并沒有阻攔。
“陸小姐。”别墅内一位帶着口罩、約莫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向她問候道。
這是傅允禮安排在華岫别苑的醫生。
“鄒醫生,麻煩你給這位小姐看一下了。”她将範玲莉扶坐到沙發上,對站在的鄒醫生說道。
比起祁淮硯的沉默寡言,裴湛反倒像是來了自己家一樣地自在,他站在大廳内四周走着,一臉好奇地看着大廳的裝飾。
鄒醫生拿出儀器小心翼翼地檢查着範玲莉的情況,大約十分鐘後,他将手套摘下扔到了醫用垃圾箱裡,“這位小姐的身體存在多處明顯骨折,如果不介意地話,我可以先給她處理外傷,但我還是建議去醫院做一下檢查…”鄒醫生簡單地說明了範玲莉目前的情況。
“先給她做外傷處理吧。”見範玲莉如此反對去醫院的神情,陸清禾也不好再強求。
鄒醫生點了點頭,輕輕地用剪子将紗布剪開,“這初步處理地不錯。”他忍不住地感歎道。
範玲莉身上的傷勢如此嚴重,且不說内傷如何,但是這外傷傷口的猙獰且覆蓋面積大,感染甚至壞死的風險極大,不過竟然隻是看起來吓人,實際上并不嚴重?
站在一旁的裴湛看着鄒醫生将範玲莉身上的紗布扔到垃圾箱裡,看向她傷口時,眼裡閃過一絲地驚訝。
不同于鄒醫生不知道範玲莉經曆了什麼,裴湛可以在親眼目睹了範玲莉未包紮前的傷勢,裴湛自己就是醫生,對于範玲莉的傷情自然了解,她在後山路口時的傷口根本就不是現在看到的這樣,後備箱裡的醫療箱中也隻有酒精和紗布等基礎的醫用工具,單靠這些絕不可能将那化膿感染的傷口處理成現在這樣。
裴湛親眼所見範玲莉的腿骨已經呈壞死的狀态,而現在…
唯一的變數就是,同範玲莉在後座待了接近一個小時的陸清禾。
裴湛将目光移向陸清禾,眼裡滿是好奇。
陸清禾自然是注意到裴湛這直愣愣的眼神,但她并不擔心,畢竟誰也沒有證據這是她做的,用完的營養劑和恢複劑早已被她放進了系統背包裡,她與祁淮硯手環中的藥劑在他人眼中也隻是現實世界的醫療産物,就算是經過高精度地檢驗和在他人試驗下,得到的結果也是如此。
系統智能空間自升級之後,裡面所有産物的使用都有了更完善的規則,除卻她本人之外,隻有得到她許可的人才能使用或享有這些産物的效果,也就是說,就算這些東西被他人盜用,那些人得到的也隻是毫無效果與用處的垃圾。
“接下來我會重新将你脫臼的部位接好,可能會有些疼,請盡量不要亂動。”鄒醫生将醫療箱放置一邊,低下頭對坐在沙發上的範玲莉說道。
“我準備好了。”範玲莉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努力坐起些。
鄒醫生将她軟趴趴的左手輕輕放到固定的操作台上,“咔嚓!”骨頭清脆的聲音響起,範玲莉痛哼一聲,但仍然保持身體不動。
鄒醫生快速地将夾闆和紗布、綁帶拿了過來,緊緊地固定着接好的左手,“好了,手不要用力,不要擡重物,修養一段時間就好。”
對于其他脫臼的地方也是如此地操作,有了第一次的感受,範玲莉接下來都沒再有什麼其他大的反應,仍由鄒醫生将她脫臼的地方給接好。
“還有人需要嗎?”鄒醫生擦了擦汗水,對他們說道。
“不用了,謝謝您鄒醫生。”陸清禾搖了搖頭。
“這是我應該做的。”
“嘎吱。”大廳的門被輕輕地推開,露出一道縫隙。
穿着西裝的傅允禮從外面走了進來,與陸清禾眼神略微交流了一番,他轉過頭對身邊站着的管家說道:“準備些清淡的食物,等會兒送到書房,其他人不要靠近。”
“好的,傅少爺。”管家十分恭敬地說道。
“範小姐您現在可以和我們談談嗎?”傅允禮輕聲說道。
“可以。”範玲莉撐着身子站了起來,身邊站着的保镖扶着她,将她送到了二樓書房。
“一起上去吧,我想你們也會對此事感興趣。”傅允禮對祁淮硯和裴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