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意有些不信,回身一看,果真見宗政宣正扶着自己的胸口,半蹲在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不會是方才她那一下打在了他的什麼要害處吧?即便是個男子,可人家是皇子啊,身嬌肉貴的,可别被自己打壞了……
姒意心中有些忐忑,忙蹲下身子去看,“你沒事吧?我剛剛怼到你哪裡了?”
她話音方落,宗政宣擡眸看了眼她,眼神有幾分幽怨無奈,随即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這裡。”
姒意白了眼他,正要起身,可宗政宣卻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有些惱怒地道:“我說我的這裡痛,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麼?這般冷硬?”
“你想怎麼樣?”姒意無奈。
“好歹給我揉揉。”宗政宣有些别扭地道,他這一輩子何時有過這般時候,竟這般求着一個女人的關切,他自己都覺得有幾分丢臉。
“你若不想揉,其他方法也不是不可……”
姒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正要問他,他卻突然湊近自己,姒意還沒等反應過來,臉頰便蜻蜓點水地劃過一抹溫軟!
宗政宣飛速地親了下她的臉。
“你!!”
姒意眉頭緊鎖,擡手就要打,宗政宣躲也不躲,隻看着她傻笑,一邊笑一邊道:“當真是個惡婆娘,日後我倒有苦日子過了……”
一側的夜風也驚愕地看着這一幕,這日後的一國之君便任由着眼前的嬌小女子使小性子,還一副享受的樣子?!這也太能寵慣着了?!
好在沒被旁人看見,否則當真是要當奇聞了……
夜風輕咳一聲,隻覺得不成體統,正要上前提醒時,身後卻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阿意。”
姒意聽到聲音,回身一看,卻見是祁烨和花姻。
許是今夜月色太淡,她隻覺得往日溫潤的祁烨神色也有幾分陰沉似的,她連忙上前,讪讪地笑笑,“你們怎麼來了?我出來透透氣……”
若是按着尋常,花姻定然會熱絡答話,可這一次她卻隻低着頭,之字未語,姒意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祁烨,“小烨……”
祁烨薄唇微勾,可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他擡手整了整她額前淩亂的碎發,輕聲提醒,“阿意,夜裡危險,莫要再亂跑了,我很挂心。”
姒意點點頭,“嗯,知道了。”
姒意幾人回了客棧,不出所料,宗政宣等人也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還十分高調地将整間客棧給包了下來。
如今這家客棧除卻他們幾人,便是宗政宣他們了。
如今姒意心中已是五味雜陳,進房關門時,不禁瞥見了對面的宗政宣,他薄唇微扯,沖她笑笑,一臉滿足得意的模樣。
姒意白了眼他,‘砰’地一聲關門。
姒意躺回床榻,卻是翻來覆睡不着,心中一直想着宗政宣的事,同樣睡不着的,還有住在隔壁的祁烨。
腦海中一直反複浮現姒意同宗政宣打鬧的一幕,還有從前,他們在宮中時,宗政宣同姒意在一處的場景。
祁烨鳳眸微眯,莫名覺得心中堵得厲害,尤其是想起今日姒意呵斥自己看她時的場景……祁烨屏息凝神,許久後才覺得好了不少。
翌日
姒意頂着一對黑眼圈下樓,她沒睡好,走路都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倒也沒看面前,隻逮到個座位便坐下了。
她困得不行,坐在那都要睡着了似的,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道熟悉聲音,“沒睡好麼?”
姒意點點頭,隻這一點頭,差點頭都磕到桌上,好在有人及時伸手扶住。
“小心。”
“多謝。”
姒意使勁兒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不少,可一擡頭對上的是卻是宗政宣一雙如墨似的眼眸,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姒意一驚,此刻睡意全無,忙擡眸環顧四周。
就在自己的左側,正坐着祁烨和花姻,花姻一臉驚愕,不由看向了一側的祁烨,再看祁烨,臉上竟淡漠的臉神情都沒有了。隻靜靜地看着姒意,眼神溫涼如水。
姒意一愣,沒由來地感到一陣緊張,他連忙起身走向祁烨,動了動唇,正要說話,卻聽他道:“若阿意想與他坐在一處,去便是了。”
“……”
他話音一落,不僅是姒意和花姻,就連祁烨自己也是有些愕然。
姒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倒覺得此刻的模樣,莫名像還未曾明白過來的那個小傻子,竟有幾分可愛。
就在她要上前同他說話時,祁烨卻突然起身同她道:“我有些頭暈,出去透透氣。”
他話音一落,便大步離開了,姒意看着離開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此刻正直清晨,日頭不算太大,祁烨站在客棧外的那一處水池處,垂眸看着水中的遊魚,晨風吹來,他長睫輕顫,又閉了閉眼,凝神靜思。
他這是怎麼了?明明已不是東晟宮中時的他,卻說出那般話來,委實讓人生惱,腦海中總是的莫名跳出姒意同宗政宣在一起的情節,再一細想,便又覺得心中生堵。
宗政宣……還真是陰魂不散。
思及此,祁烨薄唇微抿,再睜眼時,一雙琉璃色的鳳眸又變得淡漠無波,沉靜如水。
身後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祁烨未等回身,便問道了一股米香。
姒意把買來的青團放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副煞有介事地模樣道:“早晨不吃東西不健康,吃點吧,這個挺好吃的。”
祁烨本想拒絕,可側頭便迎上了姒意的一雙水亮的眼眸,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祁烨暗暗歎息,還是将她手中的青團接了過來,輕聲道:“謝謝阿意。”
姒意陪他站了一會兒,見他吃了青團後,才開口道:“你方才是同我生氣了吧?因為那個宗政宣麼?”
祁烨一頓,硬生生地噎進了一口青團,半晌沒說話。
姒意也沒看他,自顧自地道:“我不原多想其他,這天下之大,無論是哪都好,都不是我的容身之所,隻是方才見你不開心,我也有些難受,你是我在這裡最重要的朋友,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不想日後你關于我的回憶中有不高興。”
最重要的……朋友……
祁烨薄唇微扯,笑得有些荒涼清冷,他緊盯着她,問道:“所以阿意是,終有一日會離我而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