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檀登記之時,周雲之所以那麼激動就是因為在楚月檀之前他和周青雨已經接下了詭新郎的任務。
仙門喜歡組隊下山曆練,這樣總能有個照應,一般帶隊之人也由隊伍中實力較高者擔任。
孤山村一行,衆人便推舉了周青雨。
正是晨光熹微,十餘人穿着整齊劃一的水藍色道袍行至玄霄宗的山門前。
周青雨點着人數,道:“還差一人。”
周元不耐煩地眉頭一挑,“差楚月檀吧,有她沒她都一樣,我看啊也别等了,别看她摘令牌摘的潇灑,這會兒指不定躲在哪個角落害怕的後悔呢。”
“後悔什麼?”
楚月檀不徐不疾地人群中繞到前頭來略帶笑意地看着周元。
周元冷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我勸你還是回去吧,你那點實力我還不清楚嗎?你現在放棄頂多是受點責罰,去了孤山村丢的可就是命了。”
“多謝師兄關心,但是師兄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楚月檀打趣道:“我聽說詭新郎雖是個男詭,但他迎親之人不分男女,師兄長得如此......别具一格,小心被詭新郎抓去當冥夫。”
“我......”
周元語塞,楚月檀一番話竟讓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而楚月檀之所以如此說,便是因她前世也接了詭新郎的任務,而詭新郎第一個迎親之人正是周元......
周元還未來得及追問,周青雨率先一揮手帶着隊伍下山去了。
外院弟子尚不能禦劍,于是一行人隻能徒步下山再騎馬前往數百裡外的孤山村,這也是楚月檀所苦惱的,重生一世,她的一身修為全部歸零,不過福禍相依,修為沒了經驗還在,所欠缺的不過是靈力和境界而已,若論技巧她已冠絕外院,這也是她能一擊拍飛周青雨的原因所在。
楚月檀踩着山門前的千級台階,昨夜山間有細雨,待她經過之時,白靴沾了新泥,裙擺沾了石階上微濕的海棠,一縷晨曦透過斑駁的樹葉映在她的肩頭随後向下延伸在她身上披了道霞光。
她用鼻尖輕嗅枝頭新葉,嗅到的是新生的味道。
重臨人間,當再不負此生!
想到此處,楚月檀興高采烈地加快了腳步,追上了前方的同門,她親切地握住了他們每一個人的手,“這位師兄且等一等。”
“楚師妹?”
被她拉住的那位同門師兄一怔,在他的印象裡好像還從未見到過楚月檀如此熱情的一面。
他印象中的楚月檀一直是那種悶悶的從不願與人多說一句,突然看到她如此反常的表現不由得多問了一句:“師妹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師兄一件事。”楚月檀笑靥如花。
“師妹請講。”
“師兄叫什麼名字來着?”
“哦,我叫......嗯?”
一衆同門聞言齊齊停下了腳步,狐疑地看着楚月檀。
可楚月檀完全無視了他們的目光,問完第一位師兄的名字過後又很快地繞過了他,找到旁邊的一位師姐。
待到楚月檀記下所有人的名字之後,她才滿意地往山腳走去。
剛才被她詢問的人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楚師妹為人不錯。”
玄霄宗這麼大,想要認識所有人是不大可能的,除卻那些平日裡就交好的,一般同門見面頂多就是打個招呼,可是楚月檀不一樣,下山曆練的第一天她就這麼熱情,雖然這份熱情中隐隐透着幾分古怪。
周元的神色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這丫頭在搞啥呢?”
他想不明白,擡頭一看,楚月檀還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在上面記下每一個同門的名字。
一個看似正常又處處透露着怪異的行為讓周元背後一涼,不知為何,他看到楚月檀笑着在本子上記下自己的名字就沒來由的一陣心顫,就像是自己上了閻王爺的生死簿一樣。
數百裡的路程,即使是修仙之人也是傍晚才抵達了孤山村。
村口的一個小女孩兒正栽着花呢,低頭看地的眼中忽然就出現了一雙白色的新靴和水藍色道袍的衣擺。
她猛然擡起頭,周青雨友好地放緩了語氣道:“小妹妹......”
“啊!”
周青雨話還沒說完,她便驚恐地跑回了村子。
周青雨:???
他的态度夠好了啊,小女孩兒都跑開了,他還不忘大喊道:“小妹妹别怕,我們是來除詭的!”
小女孩跑開沒多久,村民們便接二連三地跑到了村口來,隻是手上都還拿着鋤頭和菜刀,怎麼看都不是來迎接的。
“我們是玄霄宗的。”周青雨摘下了腰間挂着的玉牌。
村長滿臉堆笑地走了出來,眼角含淚道:“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各位仙師給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