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瞑也趁着這個空隙去找最後方的二丫。
二丫站在常元的背後,她伸出手放在他的背後,還沒把他推出去就後悔地收了手。
常元是她最喜歡的玩具了,她不想弄壞他,幾番糾結之下還是決定自己去接玉瞑的劍。
她四肢并用在地上狠狠一蹬越過了院牆,這才避開了玉瞑的幾柄飛劍。
于是一個躲一個追,最後在院牆後打得不可開交,院子裡的楚月檀和周青雨隻能通過他們兩個發出的動靜來判斷戰況。
楚月檀猜測大概還是二丫落入了下風,因為院牆背後一直傳來她的大喊聲,而她翻來覆去都隻喊那幾句,比如:“痛!”
“很痛!”
“太痛啦!”
時而還嗷嗷地叫着,如果忽略滿院的走屍和紙人來看,這場面真是像極了長輩痛打熊孩子。
常元焦急地徘徊在院牆前,他聽到了二丫的喊聲,可是二丫給他下了命令不讓他過去。
“姨姨,姨姨!”二丫在喊楚月檀。
楚月檀四處貼符紙的手一僵,神色難看,這熊孩子不舍得讓常元受傷,就指望着自己去救她,但......這顯然不可能!
最好的結果莫過于二丫和玉瞑兩敗俱傷,然後由她坐收漁翁之利。
“你不許打我啦!”二丫氣沖沖地對着玉瞑龇了龇牙,“你再打我,我......我就告訴我姨姨!”
玉瞑揮劍的手不停,“她不會來救你。”
二丫一個加速攀在他肩頭想咬他,“大家都是親戚,你幹嘛打我?”
玉瞑用手抵住二丫,避免她的尖牙咬到自己,“誰跟你親戚?”
二丫呆了呆,撕咬的動作微微一頓,皺緊眉頭想理清這個複雜的關系,良久,她疑惑道:“我們是親戚啊,姨爹!”
玉瞑的臉色一沉,楚月檀手中的符紙都差點沒拿穩,周青雨則是瞪着雙驚恐的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然後......
他們聽到了二丫痛哭流涕的叫喊,一聲高過一聲。
楚月檀這邊的進度比玉瞑要快上許多,常元是最後一個被她貼上符紙的。
等到院内的紙人全都化作灰飛,那些走屍也全被制服之後,楚月檀累得癱坐在喜堂内。
周青雨秦王繞柱一個沒繞好,和一件紅嫁衣打了個照面,此時也被束縛在地上不動了,整個院子内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隻聽到牆外的二丫時不時叫喚個兩聲。
“喂......”周青雨本來想指使楚月檀想辦法把自己身上的紅嫁衣給除掉,可是話到了嘴邊他不知怎麼又想起了當初楚月檀說見到自己她是真的高興,于是他話音一轉,說出的話就變成了,“楚師妹,有勞你幫我擺脫掉這身嫁衣。”
楚月檀雙手一攤,說道:“符紙用完了,而且......我走不動了。”
在耗費了大量的鮮血畫符之後,她現在極度貧血。
偏偏禍不單行,她是動彈不得了,可是喜堂内有一件被甩在角落裡的紅嫁衣又興奮了起來,它在原地轉了個圈,最後鎖定了楚月檀這個目标。
楚月檀看着那身向自己飛過來的紅嫁衣,才想起來還有一個漏網之魚,而這一件紅嫁衣正是此前玉瞑身上的那件。楚月檀倒是想過反抗,奈何自己的佩劍在玉瞑那裡,最後一張符紙也貼在了常元的身上。
虎落平陽被犬欺,那身紅嫁衣瞅準了時機一個猛沖就飛到了她頭上,再得意地往她身上一套,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來,楚月檀幹脆往後一仰躺在地上等着玉瞑幹掉二丫以後回來解救他們這一屋子的人。
常元默默移動到了楚月檀的身前,掀開了自己額前的符紙一角,眼神中喜悅和茫然交織。
楚月檀仰望着上方的常元,說道:“對不起啊,上一世沒發現你在這。”
常元的臉上依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這一次他似乎是聽見了楚月檀所說的,緩緩舉起手揮了揮,好像在安慰她說:沒關系的。
另一邊的周青雨在地上瘋狂打滾繼續和紅嫁衣鬥智鬥勇,楚月檀剛才的那一番話也從他的耳邊輕輕飄過了。
正如他們所願,不過半炷香,玉瞑就拎着二丫的一隻胳膊從院牆上方而來。
二丫這會兒連嘶吼的力氣也沒了,耷拉着腦袋萎靡不振。
玉瞑剛越過院牆就看到了躺在喜堂正中的楚月檀,她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心中蓦然“咯噔”了一下,心道是自己粗心大意,怎麼就放心她一個外門弟子留下來對付那些走屍和紙人。
這會兒他手中的二丫也顧不上了,把她往地上一丢連忙跑了過去。
“哎呦!”氣若遊絲的二丫氣不過地叫道:“輕點啊,姨爹!”
玉瞑這個時候沒跟她計較,他推開常元蹲下身去探了探楚月檀的鼻息。
還好,還活着,還有救。
玉瞑松了一口氣,也是這時,楚月檀緩緩睜眼,失血過多使她的神智有些不清,連帶着眼神也不是很好,她模模糊糊看到自己旁邊還有多了一道身影,喜燭的光暈打在他的身上,她覺得眼前這人真是像極了自己那個打不死的死對頭。
“哦,是你啊......”楚月檀歎了口氣,說道:“您老還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