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是受沈家家主所托前來照看沈霂雲,在路上偶然聽到了有弟子說沈霂雲來找楚月檀了,他似乎是對這個攔路的小弟子還有些印象便一時起了興緻。
可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讓他大失所望,他走到沈霂雲身旁還未開口詢問,沈霂雲就已先直起上半身擡手指着楚月檀,道:“仙君,我好心邀她組隊,誰知楚師妹居然趁我不備對我出手。”
“仙君我......”
楚月檀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事情原委,不料隻說了半句不到便被玉宸揮手打斷。
他彎腰抱起沈霂雲,行至院門前頓了一下腳步,微微偏了下頭,道:“你打傷同門,依門規當受二十鞭刑再去玄風崖開采靈礦,離出發去雲夢澤的日子還有五天,你自去領罰吧。”
楚月檀連玉宸的半邊臉都看不清,恍惚間她又記起了當初玉宸說的那句“殘害同門,這便是錯”。
令玉宸意外的是,楚月檀說:“我不去。”
這位蓮花高台上的仙君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被忤逆,面上浮現了些許不耐之色,衣袖翻飛間卷了一股靈力壓的楚月檀喘不過氣。
“頑劣不堪。”
這是玉宸對她的評價。
他擡步向前,身後傳來楚月檀的一道聲音,她問:“那仙君此前說的話可還算數?若是我奪得考核第一,仙君是否願意收我為徒?”
“本君從不食言。”
離開楚月檀視線之後,沈霂雲不滿地扯了一下玉宸的衣袖,“你要收她為徒?”
玉宸道:“怎麼?在考核前她要受鞭二十再去玄風崖上待上五天,至少在雲夢澤之中她的傷絕不會痊愈,你這樣都沒把握赢過她?”
沈霂雲諷刺一笑,“原來清風霁月的玉宸仙君也會使這些肮髒手段。”
她眼眸一沉,道:“我知道你看到了,你看到是我先出了手。”
玉宸再度停住腳步,身遭的氣壓也變得低沉,他放手把沈霂雲安穩地放了下去。
沈霂雲壓根沒受什麼傷,她穩穩當當地站在玉宸面前道:“我舅舅說了,你欠我們沈家的。”
“你舅舅到底都教了你些什麼?”玉宸氣急敗壞,可他偏偏還拿沈霂雲沒辦法,隻好生着悶氣自己回了内院。
自玉宸走後不久,就有兩名弟子闖入了楚月檀所在的院子,道:“師妹,跟我們走一趟吧。”
“好。”
這一次楚月檀倒是沒做任何抵抗乖乖地跟着他們走了。
這兩名弟子一位是戒律堂的,一位是玉宸的親傳,不用多說,玉宸派了他一位親傳來,定是讓他監刑的。
戒律堂弟子在路上似有不忍,勸道:“師妹,你休怪師兄多言,你說你何必出手呢,況且打傷的還是沈師妹。”
他偷瞧了一眼玉宸的那位親傳,也就是楚相瀾,見他沒在意此處,才附耳過去對楚月檀道:“我聽聞那沈師妹天賦不錯,玉宸仙君已經有意收她為徒了。”
說罷,他還對楚月檀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跟沈霂雲對着幹。
楚月檀笑了笑,道:“多謝師兄。”
到了戒律堂門口,楚相瀾在掌事處上交了玉宸給他的手谕。
掌事渾濁的眼珠子在楚月檀身上轉了一圈,有些遲疑,“過幾天就是内院考核了,仙君真要讓她此時受刑?”
“是。”楚相瀾對着掌事執禮。
“也罷。”掌事一歎氣将手谕還于楚相瀾道:“進去吧。”
以前在戒律堂受刑的弟子不少,但此刻考核臨近,就是那群翻天霸王們都夾起了尾巴,可以說,這個節骨眼還在戒律堂領刑的,楚月檀是獨一份。
鞭刑的地方吊了兩條鍊子和吊環,戒律堂的弟子扣着楚月檀的手套進了吊環裡面。
楚相瀾倚在前方的暗灰色牆壁上。
戒律堂弟子手中握了根竹節樣式的牛皮鞭站到了楚月檀的背後,道:“師妹,得罪了。”
“等一下。”
楚相瀾叫住了那名弟子。
楚月檀擡眼看了他半晌,她猜或許是玉宸特地吩咐了楚相瀾讓他親自動手也不一定。
“張嘴。”
楚相瀾從口袋中掏出來了一個像糖一樣的東西,他剝去外面的大半糖紙舉在楚月檀的嘴邊。
楚月檀二話不說張口咬下,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們想拿什麼毒死我。
她以為這東西吃下去定然是極苦的,可沒想到嘴裡蔓延開的是一絲絲甜意。
“糖?”楚月檀含糊不清地問道。
楚相瀾點點頭,重新靠了回去,道:“也許,吃點甜的就不會那麼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