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衍按在劍柄上的手一松,道:“原來是你,好好的,你幹什麼裝神弄鬼吓人。”
楚月檀笑道:“我吓你了嗎?明明是你自己膽子太小。”随即,她又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躲開了二丫的飛撲。
身側的玉瞑拎起二丫,道:“你是怎麼從明光閣裡跑出來的?”
楚月檀則是問道:“還有,你在孤山村的那些紅嫁衣和紮紙術是從哪裡來的。”
二丫從玉瞑的手裡掙脫出來,兩手抱在一起,得意洋洋地說道:“我不告訴你們。”
“又皮癢了是吧。”楚月檀掏出了制勝法寶——她腰間别着的劍刃,這把破劍她一直留着沒扔,就是為了對付二丫。
“我不會說的。”二丫嘴硬道:“你們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找吧,反正打死我都不會說的。”
楚月檀和玉瞑對視一眼,他們見二丫這架勢是鐵了心的要守口如瓶。
一定有人見過二丫并對它說了些什麼?楚月檀猜想,也許那人對于二丫來說還很重要。
葉青蘿和南宮明再一次一左一右抱住楚月檀,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
“好好好。”楚月檀将兩人的手臂按了下去,道:“所以可以告訴我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嗎?”
她和玉瞑碰巧路過此地,又正正好好地聽完了白牡丹的故事,至于徐榕等人的下落則是完全不知。
這一會兒,作為從牡丹樓裡完美逃脫出來的周行衍派上了用場。
周行衍最後總結道:“剛開始進去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碰着,廢棄了多年的牡丹樓裡面空蕩蕩的,結果……”他在這裡頓了一下,直打了幾個寒顫,才又道:“結果,一入夜,那樓裡就可滿了。”
他咬重了那個“滿”字,隻是不用想都知道那樓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
正是晨光熹微,來自東方的那第一抹白打在了牆角處的白色牡丹花上,依稀可見它那正中的五官逐漸舒展。
白牡丹嘴角上翹,對楚月檀道:“我一看你就是個明白人,你們走的時候帶上我吧,我還能幫你們一把。”
“帶上它......”周行衍等人聞言連連後退,有多遠就跑了多遠,将院中的地空出來了一大片。
白牡丹自己不能走,若是想要帶上它,那豈不是得捧着它走,這種事情周行衍幾人是萬萬不想做的。
他們這一退,可就把楚月檀外露了出來。
葉青蘿沖她豎起一個大拇指,道:“楚師姐,我們相信你。”
“往日的同門情誼呢?”楚月檀歎了一口氣。
不過在她動身前,有一人比她更快一步,玉瞑走到白牡丹一側,正要伸手去撈,卻聽得楚月檀道:“師尊等等,你别動它。”
玉瞑伸手的動作一頓,靜靜地望向她等待着她的後話。
楚月檀的後半句話卻并不是對他說的,而是瞥向二丫,道:“你去。”
“我?”二丫扭頭四處看了看周圍空蕩的場地才确認楚月檀說的是她,“好吧。”
她倒是聽話的很,抓住白牡丹的根莖就往外扯。
“哎喲,你這詭小孩兒,輕一點啊。”白牡丹被拽得連聲喊疼。
“閉嘴。”二丫一巴掌拍在白牡丹的臉上,“我能帶上你都不錯了,你看他們都嫌棄你不想跟你挨在一起。”
白牡丹哼了幾聲,不服輸道:“我也不想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啊,我當人的時候可好看了,連從京城裡頭來的餘娘子都稱我豔壓滿京城。”
“豔壓”一詞雖是有誇張的成分在其中,但楚月檀等人也不得不承認光憑白牡丹的五官看去,她生前定然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捧着一株别樣的牡丹實在是滲人無比,葉青蘿扯了條絹布蓋住了白牡丹的臉。
“勞煩各位,給我打把傘成嗎?”白牡丹道:“這日光曬得我不舒服。”
巧的是二丫也不喜歡被日頭照着,于是理所應當的,變成了二丫一手打着傘一手捧着白牡丹。
走前,二丫在門口站了許久。
周行衍着急去救同門,便忍不住催了一句,“走吧。”
二丫定定地望着被落在院子裡的那一盞兔子燈,道:“我的花燈。”
她想拿花燈,可她現下怎麼也騰不出手。
“一盞燈别要了吧。”周行衍催道:“等從牡丹樓裡出來我再給你買個新的。”
“可那是我的第一盞花燈......”二丫将嘴巴别在一起,神色間有些委屈,可是很快,它又笑了起來。
玉瞑彎腰撿了那盞兔子燈加快步子走到了最前面,“現在可以走了吧。”
“诶。”二丫歡快地應了一聲,和周行衍擦肩而過時還不忘翻了個白眼,道:“學着點,難怪你沒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