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不棄說完那句話後,三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了半晌,直到話題議論的中心——徐榕本人上了望月台之後才打破了這份甯靜。
“小師叔,原來你們在這裡。”徐榕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神色間顯露出幾分着急來。
淩不棄冷哼一聲别過了頭,似乎是不想看到徐榕,玉瞑則是問了一聲:“怎麼了?”
徐榕苦笑道:“幾位師弟在樓下打起來了。”
這挑頭的不用徐榕多說,玉瞑和楚月檀就知道定是南宮明和周行衍又鬧了起來,于是二人自然不由分說地往樓下趕去。
葉青蘿和葉子秋一邊拉住了一個,南宮明和周行衍則是互相争了個面紅耳赤。
“你們兩個都住手。”玉瞑道。
随後跟來的淩不棄見之一笑,道:“看來哪個宗門都有笑話。”
玉瞑聞言隻覺頭疼,以往他一人除妖祟也不見有此刻棘手,這人一多起來,忙還沒幫上就徒添了不少麻煩。
不過有了他在場,南宮明和周行衍也難得的安靜了下來,衆人便擠在一樓靜等入夜。
牡丹樓的大門緊閉,隻有幾道亮光透過窗棂灑入,随着日頭西斜,窗間的光也越來越暗,直至悉數不見。
才剛入夜,整棟樓内便隐入了黑暗之中,南宮明和楚相瀾抱作一團,似乎是覺得這樣能有一點心理安慰。
忽然,一隻小手牽上了南宮明。
南宮明:“葉師妹,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什麼?”葉青蘿不解道:“我沒碰你啊,我與楚師姐在一處。”
南宮明本來隻有掌心之處冰涼,葉青蘿說完話之後他隻覺得有一股冷氣從腳底蹿到了天靈蓋上。
他本想迅速甩開,那隻手卻越拉越緊。
“什麼東西啊!”南宮明吓得大叫,與他抱在一處的楚相瀾見勢不妙也連連後退。
“是我呀。”二丫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也有點害怕,所以想了想覺得拉住你也許會好一些。”
南宮明欲哭無淚,道:“你不是詭嗎,你怎麼也怕。”
這種情形明明應該是他更怕。
周行衍則是嗤笑了一聲,道:“瞧把你們給吓的。”
南宮明正思索着要不要拿點東西出來照明,這個念頭才剛起,眼前就頓時大亮。
随着一道整齊劃一的燃燭聲,整棟牡丹樓頓時亮如白晝,桌案上不知何時出現了連排的油燈宛如星河流瀉,壁上的彩燈燦若明星,和白日裡那副被大火燒過的樣子不同,此時的牡丹樓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像是才剛剛落成。
按理說這下有了燈,衆人應是松了口氣才對,可南宮明見此卻是連聲說道:“不如黑着好。”
直到這時,衆人才明白周行衍此前所說的“滿”是何意。
隻見牡丹樓上上下下都擠滿了錦衣華服的客商,他們或是坐于桌案旁,或是立于台前飲酒作詩。
不過奇怪的是,客商們明明笑得前仰後合,可就是沒有半點聲響傳入楚月檀等人的耳中,就像是一出盛大的默劇。
這樓裡的東西不出聲,他們自然也不敢貿然說話,隻是周行衍瞪大了眼睛,擡起手揮舞着什麼示意衆人看向前方。
他們順着周行衍指的方向一看,那新進場的貴客中有幾人的穿着實在是刺眼。
倒不是因身上有什麼耀眼的玉墜子,而是因......他們身上穿的正是玄霄宗的宗門服飾。
再往上一瞧那幾人的正臉,正是玄霄宗幾位失蹤的同門無疑。
怪不得淩不棄和徐榕說他們全死了。
周行衍似乎是不太甘心,在一位同門經過他身旁時,他還出手拉了一下那人的衣角。
隻是那位同門就像是沒看到他一樣,徑直往前走着。
“有些詭異了。”楚月檀道。
南宮明等人則是心想:這何止是有些了,簡直就是太詭異了。
作為在牡丹樓裡待上了幾夜的淩不棄說道:“現在還不用太在意這些東西,他們暫時不會攻擊我們。”
南宮明很是敏銳地抓住了這句話中的關鍵詞,問道:“什麼叫現在和暫時。”
白牡丹搶在前面說道:“因為餘娘子還沒有出來。”
果然與淩不棄所說,現在的這些東西就像是看不到他們一樣,或者說是直接把他們忽略了,依舊是遵循正常的方式走動,一如當年那個花月盛宴的夜晚。
玉瞑觀察了一會兒,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正是最後那場花月宴的夜晚,每到夜晚,這些妖祟便會回到樓裡進行那場未完成的盛宴。”
楚月檀接着他的話道:“但這場盛宴注定是完不成的,因為一到白天,牡丹樓就會被一場大火燒毀。”
“所以白日和黑夜循環往複。”淩不棄道:“這些妖祟也永遠被困在了那一夜。”
那麼作為這場宴席的主角——餘娘子便成了一個必不可少的關鍵。
“她要來了。”淩不棄掐算了一下時間說道。
“誰?”南宮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