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抽出自己放在他背後的手一看，那滿手的血迹更是驚得他“哇哇”叫了起來，“啊，救命，救命啊，小師叔，先救救我師兄啊。”

可玉瞑現下哪有空管他，若是餘娘子的怨氣不除，到時候附在他們幾人的身上可就麻煩了。

倒是楚月檀蹲在他面前，伸手搭了葉子秋的脈搏，道：“别喊了，死不了的，還不趕快把你的鼻涕和眼淚收回去，丢死人了。”

周行衍吸溜了幾下鼻子，犟聲道：“我沒哭。”

葉子秋的傷勢也隻是看得吓人，但還是有說話的力氣，他輕咳了幾聲，道：“我沒什麼事。”

“啊，師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周行衍聞言又大叫了起來，“我當時想拔劍，可不知道為什麼，它過來的時候我根本動不了，而且風華又不聽我使喚了。”

“不用說對不起啊。”葉子秋長歎了一聲，道：“我都說過了啊，當年要不是周仙君，我們整個村子都沒了，所以我很感激周仙君，也想好好保護你......”

“撕拉”

一道裂帛聲打斷了周行衍的思緒，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楚月檀毫不留情地撕了他的衣角，他看過去時，楚月檀手上正捧着幾個布條。

“你幹嘛？”周行衍問道。

楚月檀像看一個白癡一樣看他，道：“包紮啊，再不包紮，一會兒你師兄就真死了。”

周行衍這才悻悻道：“好，你要多少取多少。”

等楚月檀把葉子秋包成了一個粽子以後，玉瞑也和淩不棄把餘娘子給解決了。

衆人回到牡丹樓的大門前，正逢清晨的第一縷晨曦從窗檐透過。

淩不棄站在一樓發了很久的呆，隻等玉瞑說：“你可要與我們一道出去？”，他才回了神，答道：“請稍等。”

随即，他徑直上了樓，去到了之前徐榕所在的房間中。

淩不棄繞到濺血的屏風後，望着徐榕的屍首不知在想什麼......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徐榕的脖頸上。

那是一道整齊的血痕，而且怎麼也不像是被利爪所傷，倒像是......劍傷，并且此人劍術不低。

淩不棄心中猛然一驚，再想想有誰在餘娘子之後進入到了這個房間.....這并不難猜。

“這丫頭做事怎麼這麼不小心......”淩不棄脫下了自己的外袍，蓋在徐榕的屍首之上，他并不在意楚月檀為何要殺徐榕，自然也沒有要質問她的意思。

在淩不棄看來，楚月檀痛下殺手，無外乎有兩種可能。一，她是因之前徐榕推她所為；二，徐榕胸口有道爪痕，那是被餘娘子所殺，或許楚月檀不願看到他死的太過痛苦，因此好心送了他一程。

隻不過，淩不棄本人更傾向後者，他所說的“不小心”也是針對後者。

既然做了，那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那就一定要做的漂亮，否則必然要被他人抓住把柄，即使高聲辯解自己是出于好心，可......又有誰信呢？

淩不棄也算是替徐榕斂了屍，背着他的屍首下了樓，隻是在門前和楚月檀互相對視了一眼。

楚月檀也不意外淩不棄會如此做，而她沒有毀屍滅迹，不是不知道要永絕後患，而是不想，至于為什麼不想，這一點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

當然，她也有不少把握認定淩不棄會對徐榕身上的劍傷絕口不提。

如她所料的是，出了牡丹樓後，淩不棄就與他們道别了，“徐師弟家中并無其他親人，他的屍首便由我帶回去吧，我會将他葬于故裡。”

對于此事玉瞑自然不會拒絕，隻是他還問了楚月檀的意見，“你要随淩道友一起去嗎？”

楚月檀道：“我已見過徐師兄最後一面。”她憾事已了，更何況，假如徐榕真的在天有靈，大概也是不希望看到她這個殺人兇手的。

玉瞑颔首，衆人便在路口告别。

臨走前，楚月檀被淩不棄叫到一邊，淩不棄看了玉瞑幾眼，問她：“你師尊知道嗎？”

他沒有指徐榕，但楚月檀也能清楚他是何意，于是搖頭道：“不知。”

淩不棄笑了，道：“那你可要守好這個秘密了，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玉瞑仙君和我那師兄一樣，正道弟子嫉惡如仇，怪不得世人總将他們相提并論，說到底都是一個脾氣。”

楚月檀行了一禮，道：“還要多謝師兄替我掩藏。”

“人各有命......”淩不棄道：“再說，他欠你的。師妹，前路茫茫，萬望珍重。”

“與君共勉。”楚月檀揮手道：“淩師兄，我們劍道頂峰見。”

淩不棄帶着徐榕的屍首回了故裡，楚月檀則是跟着同門一道走在返回玄霄宗的歸路上。

隻是衆人忙着插科打诨，誰也沒有注意到葉子秋的袖口中不知何時藏了一小截的指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