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秋硬生生地按住周行衍的肩膀,将他整個身體轉了過來,道:“師弟,你聽我說,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現在情況危急,隻有我能帶你出去。”
周行衍抿緊唇,沒有答話,葉子秋知道他不信,可眼下的情況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的,他按住掙紮的周行衍,道:“師弟,我們就在人皇幡裡面,楚相瀾他們都有問題,上一次在神廟中就是他殺的我,而且在那道劍氣之上我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他是魇。”
周行衍緩了片刻,道:“那你跟我去找我爹,我們抓住他不就好了。”
說罷,他轉身欲走,葉子秋連忙拉住他,道:“别找他,周行衍,那不是你爹,你爹早就死了。”
“你說什麼?”周行衍怒視着葉子秋,他極少對葉子秋生氣,但他剛才那話無疑是觸怒了他。
葉子秋一字一句地重複道:“我說,那不是你爹,你爹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我親眼看着他死的,這世上根本沒有就沒有什麼爛柯。”
“十多年前,你看着的?”周行衍怒極反笑,指着前方那兩具走屍,道:“那你又是什麼東西呢?師兄?”
葉子秋定定地看向他道:“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師弟,我會永遠保護你。”
“周行衍,你過來。”
一道急促的喊聲在二人的耳邊響起,周行衍連忙回頭一看,原來是楚月檀三人也到了此處。
楚月檀他們才往回走,就看到葉子秋領着周行衍來了此地。
“是你們。”周行衍不自覺地往楚月檀等人的方向移了過去。
“别過去。”葉子秋緊張地抓住了周行衍,不讓他再往楚相瀾那裡去,“他不是個好東西。”
“诶。”楚相瀾氣惱地将衣袖一攬,道:“你說什麼胡話呢,你才不是個好東西,你都不是個活人,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是我更可信嗎?”
“是嗎?”葉子秋憤恨地盯着楚相瀾眼角的那顆朱砂痣,道:“魇?”
他又轉而對楚月檀和葉青蘿,道:“兩位師妹,你們也過來,他是魇,心狠手辣,就連我父母和整個村子......都是為他所害。”
幾人聞聲下意識地看了看安靜站在一旁的那兩具走屍,楚相瀾煩悶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道:“都說了,這不是我害的,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他放下手時,隻覺寒光一閃,原來是葉子秋等不及先向他出手了。
可楚相瀾恢複真身後,實力自然是淩駕于葉子秋之上,他将葉青蘿和楚月檀護在身後就朝着葉子秋迎了上去。
兩人短兵相接,楚相瀾劍尖上挑,直擦着葉子秋的臉龐而過,縱使他往後退了一步,仍是半邊下巴被劍刃削了去。
葉青蘿眼前一片血霧,失神地自語道:“這才是真正的刀削的下巴。”
“你别打我師兄。”周行衍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将楚相瀾攔腰抱住。
等他們幾人分開時,葉子秋不但滿臉沾血,就是心口處也有一道洞穿的劍傷。
若是放在常人身上,這樣的傷勢定然是活不成了,可偏偏葉子秋自己渾然不覺,或許是他看不到自己的樣貌,自以為一切正常,于是嘴角扯出一抹寬慰的笑容,對周行衍道:“師弟,我沒事。”
周行衍還彎着身子死死攔住楚相瀾不讓他再上前半步。
楚相瀾好不容易才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拉開,道:“小祖宗,你能不能看看你眼前的這是個什麼東西?”
周行衍終于站直了身子,定睛往葉子秋那裡一瞧,這一看不免心神大亂,最後更是哽咽道:“你不是我師兄。”
楚月檀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還是不太适應這個時候的周行衍,以前她就是把周行衍按在地上狠揍一頓,都不見他有一滴淚,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如今的他居然是一個愛哭的小孩兒。
葉子秋嘴角的笑容一斂,上前幾步抓住周行衍的手往回一扯,楚相瀾手疾眼快地拽住周行衍的另外一隻胳膊。
幾人僵持不下間,一縷白色的煙霧從葉子秋的袖口滑出,那煙霧緩緩凝實,正是早該死在牡丹樓中的餘娘子。
見她在場,周行衍雙眸微睜,怒道:“師兄,原來當初你為我擋傷是假,幫這妖祟脫身才是真。”
餘娘子聞言也不氣惱,掩嘴輕笑道:“看吧看吧,我就說你這師弟是個不領情的,他絕不會幫你,也不會信你,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真相,知道你也是妖祟,自然也不會放過你。”
周行衍的兩條胳膊都被葉子秋和楚相瀾給牽制住了,這也給了餘娘子可趁之機,她染着丹蔻的長指甲在周行衍的臉上輕輕一劃,道:“不愧是周仙君的兒子,這嫉惡如仇的模樣真是如出一轍。”
“拿開你的髒手,死妖怪。”周行衍罵道。
“放開他。”
一道矮小的身影突然蹿到了餘娘子身邊,而後在她手腕上咬開了一道口子。
“什麼東西?”餘娘子吃痛地松開了手,再往身邊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二丫,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道:“原來是你這隻小詭,去去去,一邊兒玩去。”
“你們還不放開我兒子?”
那遠處蓦地走來兩道身影,正是從神廟而來的玉瞑和周栖梧。
“爹。”周行衍看到周栖梧先是臉色一喜,可想到之前葉子秋說的那番話,又垂下了腦袋。
原來周行衍被葉子秋帶走之後,二丫在神廟中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便去外頭尋了周栖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