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解:“一個普通的小孩兒?”
虛影笑道:“我也不知道,誰讓她是異世之人呢,她總會帶來些什麼吧。”
“什麼意思。”
虛影冷哼一聲,道:“你問那麼多幹嘛。”
少年道:“好吧,你之前隻是讓我帶你來見見她,現在人也看到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别急啊,我想再看兩天。”
.........
偏是夜裡風雨急,三人直到深夜才從林間找對了方向,然後風風火火地闖進廟裡。
淩不棄手上還舉着柴火,三人退至屋内,徐榕和楚月檀躲在他背後,像是在躲避着什麼。
“那東西走了嗎?”徐榕臉色蒼白道。
淩不棄揮舞了兩下手中的火把,虛張聲勢道:“你過來啊,我不怕你!”
霎時間,燈火葳蕤,隻見林間升騰的水霧中有一道身影飄搖。
尖銳的男聲響徹在廟内,“看我找到了什麼?是三個小娃娃,看來我今夜可以飽餐一頓了。”
“怎麼辦?”楚月檀道。
說話間,一隻覆着蛇鱗的手已經從濃霧中伸了出來。
三人一步步朝裡面退去,直到楚月檀的後背撞上冰冷的泥像,她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千鈞一發間,她忽然側耳,好似聽到了一聲無奈的歎息,可再擡眸望見擋在身前的淩不棄和慌亂異常的徐榕,又覺那是臨死前的幻聽。
三人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竟是以這樣凄慘的下場結束這平平淡淡又空有抱負的一生。
徐榕道:“我不想葬身蛇腹,我還沒成達官顯貴。”
要完了嗎?
這個念頭才起,淩不棄手中的柴火就毫無預兆地撲滅了。這本該是落得個更加不利的下場,可三人想象中的疼痛卻久久未至。
不知又過了多久,淩不棄手中的柴火複燃,而那林間的霧也退了個幹淨。
駐足愣神間,徐榕動作一變,利落幹脆地面朝泥像跪地而拜。
他說:“是土地公公顯靈了。”
淩不棄神色糾結說:“那我就姑且信一次吧。”
最後兩人一同望向盯着神像不語的楚月檀。
她過了很久才說:“吾幼時即見神。”
三人皆虔誠跪拜,自然也未見林中少年負劍而立,腳下還盤着一條傷痕累累的菜花蛇。
自打那以後,徐榕這個信徒越發地忠誠,每日在林間摘了新鮮的果子,然後恭恭敬敬地供奉在香案之上,再然後就是三步一叩地說:“一定保佑我達官顯貴。”
捧起新鮮果子的遠不止徐榕一人,還有每次進廟都要問“土地公公,果子好吃嗎”的楚月檀。
當然,也少不了每次都要趁其他人不在,偷偷溜進廟再悄悄敬香的淩不棄。
這夜,從不許願的淩不棄小聲地對神像說:“請您保佑我找到我娘吧。”
他作勢又要低頭一拜,卻未曾料到香案前的燭火被清風吹滅。
淩不棄草木皆兵,轉過身擺出要打人的姿勢,卻見來人正是風塵仆仆歸來的常元。
常元和淩不棄對視良久,眼中的驚愕之色不言而喻,顯然,他們都沒能料到在此地能見到對方。
最先開口的是常元,他不可置信道:“小不棄,你剛才在磕頭?”
“我沒有。”淩不棄固執地甩了甩頭,可眼底的羞紅還是出賣了他,或許意識到自己失了面子,他又岔開話題道:“常道長,你怎麼來了?”
常元果然不再糾結剛才的問題,而是正色道:“我聽月檀說你們遇到了妖物,還聽說這土地公顯靈了?”
“是啊。”
随着淩不棄的點頭,常元面上的凝重之色更盛,他在廟裡踱了幾圈的步子,最後将淩不棄推到了門外,叮囑道:“土地公是不可能顯靈的,你們是遇到另外一個妖祟了,你先回去,我要在這裡除妖。”
淩不棄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聽了常元的話,連忙跑了回去。
此刻,廟内隻餘泥塑神像和常元在内,還有二兩月光和三點風雪。
常元挺直了腰杆,道:“你是哪裡來的妖祟?”
别人不知道神像不可能顯靈,但常元身為仙門中人又怎麼可能不知。
他道:“天界都沒了,哪裡還有神像顯靈,你裝神弄鬼騙騙那幾個小孩子也就罷了,但你騙不過我。”
“抱歉。”
少年的回應卻是驚了常元,他壓根兒就沒想到對方不但回應了,而且還如此有禮貌。
在他愣神間,隻見一少年從神像中走出,對着他行了一禮道:“前輩,我不是故意的。”
“你......”常元指着他半晌,最後才憋出了一句,“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前輩不記得了?”少年道:“一年前,我與我師兄在除祟時遇到過前輩,當時前輩還在與一隻狼妖纏鬥。”
常元頓時恍然道:“哦,我記得了,你是玄霄宗的,我與你師兄有過數面之緣,說起來上次多虧了你們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