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話術楚月檀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與其相信徐榕還不如去相信一隻阿飄，不過他現在也的的确确是成了一個孤魂野鬼，因此說起話來就更是詭話連篇了。

楚月檀任由徐榕在一旁忏悔，她自己則是朝着前方走去。

“你去幹什麼？”玉宸呵斥道。

楚月檀道：“去找他。”

玉宸道：“你去了能做什麼？回來，别去添亂。”

這位向來是居于上位的仙君也未曾想到楚月檀竟敢把他的話當作耳旁風，她連敷衍的話都懶得說，隻是一味地朝前走。

一個年幼的孩童被剛才的經曆吓得不輕，憋出幾聲啼哭就往玉宸的身上爬去，玉宸不耐煩地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怒道：“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你連師長的話都不聽了？”

楚月檀止住腳步回身，眼底浮上幾分疑惑和不解，道：“若是往細處算，玉宸仙君好像并非我師長。”

徐榕退離了玉宸的身旁，生怕這位仙君的火氣燎傷自己，聽聞楚月檀那番大逆不道的話，他急忙沖她擺手，道：“月檀，不是這麼算的啊......”

楚月檀瞪了他一眼，道：“你閉嘴，一會兒我就找個和尚把你給超度了。”

她以為玉宸要麼放任她不管，要麼就是像前世那般說她頑劣不堪，可出乎意料的，玉宸竟沉默了，他手中太華劍的劍氣卻化作長鞭直沖她而去。

楚月檀心中冷然一笑，看來玉宸的耐心比她想象的要更為脆弱，太華劍她前世就已經領教過，也不在乎多今生這一次，也不知道人皇幡吞了玉宸仙君之後能不能多一個鎮旗的詭将。

然而，就在那劍氣即将碰到她時，她身上蓦然多了另一道光芒，直把那太華的白金色劍氣給擋了過去。

劍刃相接的“铿锵”聲蕩開，玉瞑從後方的一條山道上走來，之前那另外一道劍氣就是從太阿劍上掠出的。

“師兄何必動怒。”玉瞑不着痕迹地擋在楚月檀的身前。

玉宸收了劍，道：“師弟教出來的徒弟太過頑劣，我隻是想小懲大誡。”

“是嗎？我覺得她沒有，而且不勞師兄費心。”玉瞑道。

玉瞑很少頂撞自己的這位師兄，若換作之前，玉宸定是要說教一番，可似乎是這段時日以來，玉瞑如此說話的次數不少，連帶着玉宸也漸漸習慣了，因此什麼也沒說，隻是道：“既然都沒事，那就走吧。”

于是此事就此揭過。

玉瞑偏頭對楚月檀道：“走吧，下山。”

“你從哪出來的？”雖然知道這山困不住玉瞑，但楚月檀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玉瞑道：“打通了一條山道，怕傷及你們，所以選了另外一邊。”

那群小孩兒止不住地啼哭，一個個上前攥住玉宸的衣角不肯放手，他帶他們逃離山洞時給足了安全感，這便使得這群孩童把他當作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盡管有徐榕和沈霂雲手忙腳亂地幫忙，可這位仙君身上還是挂了不少，折騰了半天，玉宸還是向現實低了頭，冷着臉托着他們往山下走去。

楚月檀跟在玉瞑身側，她想等他先開口，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有要說話的意思，隻好自己出聲道：“師尊。”

“嗯？”

“你不問我嗎？”

“問什麼？”

“玉宸仙君剛才說我不敬師長。”

玉瞑頓了一下，道：“你沒有不敬我。”

楚月檀道：“但是我頂撞他了。”

“嗯。”玉瞑敷衍地應了一聲之後才覺自己這态度似乎有些許的不妥，于是又道：“你受委屈了吧。”

“嗯？”楚月檀兀自一愣，不明白玉瞑為什麼會問她這個。

玉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麼一問，隻是一看到剛才的玉宸和楚月檀，他就忍不住回想起前世的那個雨夜，那時，楚月檀在廟前說了很多以前她在玄霄宗的事情。

這樣的劍君和楚月檀想象中的相差甚遠，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沖上去質問他，為何他明明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個什麼樣子，明明知道她是如何的劣迹斑斑，還要問她是否受了委屈。

回想起前世玉瞑追殺自己的那一幕，她都怕這劍君是不是被奪舍了，不過想了很久，她大概還是能猜出玉瞑的心思，他知道前世的她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殚精竭慮地想要引她向善。

奈何棋差一着，他自以為算盡天機，卻算漏了眼前之人早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了。

被冷落的徐榕戰戰兢兢地問：“我們要去哪？”

玉宸道：“去見蕭長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