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我不信你會無所謂,你當會對那件事追查到底,不死不休。”
蕭長陵諷然一笑,“那是當時年少不經事,自以為可與天比高。”
十多年的風霜早就壓彎了少年的脊柱,更何況他終日在輪椅上消磨,當初的輕狂意氣早不知道被掩埋在了那個角落,隻是偶爾回想起來總會帶上幾絲不甘。
玉宸和蕭長陵也是多年故交,不然蕭長陵也不會請他來解雍城之困。
楚月檀幾人找了個由頭便退了出去,任由玉宸和蕭長陵在屋内叙着舊情。
“蕭城主是不是原諒我了?”徐榕道。
玉瞑道:“目前是這樣的。”
沈霂雲不耐煩道:“能不能趕緊把他超度了,看着真膈應人。”
楚月檀也問道:“你自己不能走嗎?不能直接去忘川輪回嗎?”
“不太行。”徐榕羞愧道:“我怨氣有點大,暫時走不了。我聽别的詭說,要等怨氣消磨下去才能渡過忘川。”
“你最好快點。”沈霂雲的手撫上了腰間的劍刃,“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一程,就是不知道在我手下你還能不能留有殘魂。”
說來也是不巧,這麼些人裡面竟無一人是會送魂的,以往若是遇到了孤魂,不是直接斬殺就是關到明光閣裡頭去。授業堂的幾位長老倒是會送魂,隻可惜他們一個都不在不說,就連楚月檀和沈霂雲也沒好好聽過那堂課。
沈霂雲揚着下巴,問道:“楚月檀,你為什麼沒有好好學。”
楚月檀道:“沒用的東西,我學它做什麼?”
玉瞑揉了揉眉心,道:“所以你們都是這樣荒廢學業的?”
他很為玄霄宗的未來感到擔憂,别的不說,隻看看面前的這兩位祖宗......怪不得前世宗門一夜被屠。
楚月檀不服氣道:“師尊,你不是也不會嗎?”
無獨有偶,玉瞑也覺得學它沒用。
這時,徐榕悻悻地舉起手說道:“我學了,我會送的。”
沈霂雲道:“那你現在能把你自己送走嗎?”
徐榕道:“還是不能。首先,沒聽說過可以自己送自己的,其次,我怨氣很大,真的走不了。”
沈霂雲質問道:“你到底有什麼怨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到底是怎麼個死法。”
徐榕沒有說話,隻是悻悻地朝楚月檀看了過去,雖說他心中對楚月檀并不是特别記恨,但整日對着一個殺死他的人,他這怨氣也實在是消不下去。
“你跟我來。”楚月檀拉着徐榕就往客棧走去,道:“我送你走。”
楚月檀是不會超度人的,但是和尚肯定是會的,于是她鬼鬼祟祟地把徐榕拉到自己的房間,再關死房門,這才拿出了人皇幡。
徐榕是不認得這個的,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楚月檀讓瑤仙子将了塵和尚給放了出來。
“你手上抱得是什麼東西?”徐榕看到那個花瓶被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偏偏那和尚還用他僅剩的那張臉笑道:“你好啊,貧僧這廂有禮了。”
随着他笑顔一開,徐榕的魂也差點升了天。
“你能不能下來說話。”楚月檀指着徐榕那離地半米高的身影說道。
“哦,實在抱歉。”徐榕羞愧道:“我當詭的時日尚短,一激動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楚月檀強行将花瓶塞到徐榕的懷裡,對了塵和尚道:“我給你幾天時間,趕緊把他送走。”
“等一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徐榕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可他又不敢違抗楚月檀的意思把了塵放下。
不等楚月檀解釋,了塵自己就介紹道:“貧僧是個和尚。”
徐榕内心默道:沒見過長成這樣的和尚。
“所以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個奇怪的東西?”徐榕不安地問道。
“你别管。”楚月檀道:“你隻需要安靜地離開,請你記住,你現在是個死人,别管塵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