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是如今雍城内唯一一處出現人皮燈籠的地方,況且因為他們幾個的插手,林府幺女并未被拐走。
無論是出于哪一點,玉瞑始終認為幕後那人一定會再去林府。
楚相瀾聞言,拱手行禮道:“祝幾位仙君旗開得勝,早日歸來。”
玉宸确認好了蕭長陵自己能走才放開了手,他對楚相瀾的一番恭維并不苟同,“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什麼?”楚相瀾撓了撓頭,道:“那祝仙君一路平安?”
玉宸道:“難道你不準備跟我們一起?”
楚相瀾道:“難道我要跟你們一起?”
“不然呢?”玉宸反問道。
楚相瀾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番經曆,磕磕巴巴道:“我......我還是不了吧。”
玉宸越看他就越是不滿,更是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收了這麼一個丢臉的徒弟,他根本不由楚相瀾分說就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今天這林府,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直到楚相瀾站在林府前都還在抗議,“為什麼沈霂雲不用來。”
玉宸把他往林府内一推,“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倒是沈淮溫聲解釋道:“霂雲她有些鬧脾氣,給各位添麻煩了,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帶你們來也是因為幾位師侄之前碰到過那妖祟,說不定能看出點什麼。”
其實根本不用沈淮多問,楚相瀾前腳剛進林府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連忙将身一扭,後腳一邁,逃也似的躲回了玉宸身後,道:“我感覺到了,就在那裡面。”
就憑那熟悉的壓迫感,絕對是他的少主無疑。
“走吧。”蕭長陵一馬當先地走了進去,玉瞑幾人緊跟其後。
隻有玉宸在原地愣了許久,看着前方幾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相瀾湊上去,心懷僥幸地問道:“師尊不進去了嗎?”
玉宸不滿地瞥了他一眼,道:“當然不是,我隻是有些感慨。很久以前,我和沈淮還有玉瞑師弟也經常結伴下山遊曆。”
隻是那時,蕭長陵的腿未傷,周栖梧也還在。意氣正盛的少年們從長街打馬而過,偶爾他也會将自己的小師弟護在身後。
“物是人非。”玉宸歎道,好像不知道從什麼開始,身邊的人總是漸行漸遠,就連自己曾經真心實意護着的師弟也逐漸和自己生了些許的隔閡。
今夜的楚相瀾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進入林府的命運的。
林府的老爺據說已經病得起不來身,還是老管家強打着精神出來招呼蕭長陵一行人。
雖說上次經楚月檀提醒,林府上下早就把所有的燈籠給撤了,但那些燈籠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扔掉也好,燒掉也罷,每到夜裡,這燈籠又會回到林府。
林家的幺女是在富商那群妻妾的陪伴下到來的,她躲在自己娘親身後,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楚月檀和蕭長陵。
蕭長陵也很快注意到了她,林家幺女見到蕭長陵也不害怕,反而是大着膽子上前拽住蕭長陵的衣角,道:“他們都說隻要城主大人來了,我們就有救了。”
在雍城,蕭長陵就是這些子民的信仰。
蕭長陵輕撫着她的頭,道:“放心吧,今夜我們一定将那個作亂的妖邪抓住。”
被指認為“妖邪”的那人應是聽到了蕭長陵的一番話,他立刻坐不住了,就在蕭長陵把林家幺女交還給林家女眷的刹那,平地風沙狂起。
“來了。”楚相瀾雙腿一軟差點兒就要跪坐下去,好在南宮明和葉青蘿眼疾手快在他兩側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
數不清的燈籠憑空出現在衆人的周圍,林府的人一個個尖叫着跑進了内院,操縱燈籠那人也沒有太過為難他們,他現在的目标是蕭長陵等人。
葉青蘿指着那些燈籠,道:“和我們在城外遇到的一模一樣。”
楚相瀾雙腿更軟了一些,道:“來抓我了。”
他細細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作為曾經威風凜凜的魔君,他的肩上其實是有責任的,那就是誓死效忠小殿下。
可最後的結果是,他不但沒有這樣做,他還在逃出飛雲澗的第一刻就遠走高飛,之後更是改頭換面偷摸進了仙門。
在楚相瀾的眼中,這是那位殿下來抓自己了。
“師尊,救我!”楚相瀾勉強直立起雙腿向玉宸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堪堪抓住玉宸衣角的時候,那群燈籠亂舞狠狠地往衆人撞去。
燈籠間的火光蓦然大盛,直照得衆人睜不開眼。
“完了,完了。”楚相瀾驚慌失措地叫道:“他抓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