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難得擁有的半天不太忙的時間,中島尚和佳子臨時決定去打卡一家最近爆紅的網紅咖啡店。本以為工作日的下午應該人流不多,沒想到店門口依舊排着長長的隊伍。人們依欄而站,規規矩矩地沿着人行道的邊緣排開。
街道并不算寬闊,卻幹淨整潔,兩側栽滿了盛放的櫻花樹。春日的陽光灑落下來,打在枝頭綻放的粉色花瓣上,微風吹過,花瓣輕盈地旋轉着落下,為等候的人群披上了一層柔軟的濾鏡。路邊偶爾有趕路的人疾步而過,也有人推着嬰兒車,慢慢走在陽光裡。
佳子拿着手機拍着這一幕——藍天、櫻花樹,還有站在櫻花樹下的中島尚。她今天穿得很輕便,一件淺灰色風衣,内搭是鵝黃色的針織衫,站在人行道的一角,低着頭刷着手機。風吹過來,輕輕撩起她耳邊幾縷發絲,櫻花花瓣也應景地落在她的頭頂,一時之間,整個人仿佛從畫裡走出來一樣。
佳子忍不住按下快門,定格這一瞬間。
她點開剛拍下的照片一看,卻忍不住撅起了嘴角。
“你要是笑一笑就好了,你看看你這什麼表情啊?”
“什麼表情?”中島尚湊過去瞄了一眼,照片裡的光影和構圖都剛剛好,偏偏她本人卻一副翻白眼的表情,整張臉寫着“哼”。她也頓時語塞,尴尬得想鑽進人行道下的排水孔。
“你是看了什麼?這個表情?”佳子一邊憋笑一邊問。
“刷推特,又看到有人說宮川在直播時提了咱們老大……”中島尚邊說邊把手機遞過去,“你看,還有人翻出他寶貝的演唱會送花圖,還有立牌合照圖,真是像個等着被大明星公開的地下情人似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又翻了個眼睛,仿佛這個行為已經成了她專屬的抗議儀式。
“都說了你眼睛大别翻白眼,太明顯了!”佳子果斷吐槽。
咖啡廳門上的銅鈴叮鈴作響,成為了她們打斷話題的信号,佳子眼睛一亮,一秒從吐槽切換成開心模式:“好了好了,輪到我們了!”
咖啡店裡空間不大,卻布置得極為講究。一整排裝着各類咖啡豆的玻璃罐子整齊地陳列在木質長櫃上,空氣裡彌漫着濃郁的咖啡香,每一罐标簽上都寫着不同的風味産地和烘焙方式,像是一場安靜而誘人的香氣展覽。
幾位帥哥店員身着統一圍裙,站在一側耐心介紹着豆子的香型與風味,中島尚低頭認真地嗅着手裡那一罐咖啡豆,眼神專注地仿佛在做一項極其重要的決策。
“哇,這個蜜瓜香好特别……”她輕聲嘀咕了一句,像發現了某個意外驚喜的小孩,手裡抱着那罐咖啡豆滿眼歡喜,正打算順手再買一袋回去,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佳子出聲阻止。
“你們明天就飛加拿大了,回來了再買吧,放家裡也是浪費。”
“哦……”中島尚有些戀戀不舍地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咖啡豆,終于還是乖乖把它放回了原位。指尖留有一絲香氣,她皺着鼻尖輕嗅了嗅,歎了口氣。
兩人點了咖啡,落座在靠近窗邊的位置。透明的落地窗将整條街景盡收眼底,外面陽光灑透過玻璃窗灑進來。桌上的手沖咖啡在精緻的容器裡,在陽光下映出瓷杯邊柔和的倒影,熱氣缭繞中帶着一股令人安心的香氣。
中島尚輕抿一口,果酸溫柔、回甘悠長,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一絲笑意。
就在這時,對面一直默默翻着菜單的佳子突然開口:“你不會是……在嫉妒宮川吧?”
“哈?”中島尚怔了一下,杯口輕輕抵在嘴邊還沒來得及放下。
“畢竟,他可以公開老大啊。”佳子攤手,“等着被公開的地下情人又不是他,是你不是嗎?”
咳咳咳——!
這句話仿佛一顆咖啡豆卡在了氣管裡,中島尚嗆得差點淚眼汪汪,整個人在椅子上劇烈咳嗽起來。她趕緊放下咖啡杯,抽了幾張紙巾擦眼角,嘴裡還含糊着:“你說話能不能别那麼突然……”
“我隻是實話實說。”佳子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晚上,羽生結弦按開中島尚家門時,她正蹲在浴室裡,努力把那件被咖啡潑到的鵝黃色針織衫洗回原本的顔色。水流聲嘩嘩作響,她手裡努力搓洗着,一臉“我必須要搶救成功”的認真模樣。
“這是怎麼了?”他走過去,也蹲了下來,目光掃到那件濕漉漉的鵝黃色針織衫,咖啡漬已被洗去大半,隻剩下隐約一點深色痕迹,像是剛剛打過一場硬仗的傷痕,“這不是你今天穿的衣服?”
“是啊。”她語氣不鹹不淡地應着,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低着頭繼續埋頭作業,水花偶爾濺出幾滴在她的發梢和臉頰上。那副不打算搭理人的模樣,配上死磕衣服的架勢,透出一股莫名的氣鼓鼓。
忽然中島尚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穿什麼?”她忽然停下了動作,擡起頭看他,眼神一瞬間警覺得像隻突然意識到有人在偷窺自己洗澡的貓,“我們今天又沒見面,你怎麼知道我穿了這件?”
她那質疑的語氣,配上家裡到處掃視的眼神仿佛在警覺誰是不是在她家裝了攝像頭。這腦洞大得羽生結弦都有些跟不上,正準備解釋,就見她眼神裡那越來越離譜的懷疑簡直要溢出來了。他都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指,敲了下她的額頭。
“你又在亂開什麼腦洞,是佳子發了ins啦。”他說着站起來,走去拿毛巾擦自己手背上的水珠,“她把你臉用貼紙遮住了,說你表情不配景色。我還納悶你做什麼了。”
“……”這不提還好,一提,中島尚臉上剛剛冒出一點放松的泡泡全炸了。她咬着牙,用力擰幹手裡那件可憐的針織衫,幾滴殘餘的水珠劃過空中,精準無比地甩在羽生結弦的臉上。
“沒做什麼。”她咬字清晰,眼神警告。
羽生結弦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她“刷”地一聲起身,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向陽台,一邊拎着濕衣服往晾衣杆上搭,一邊氣呼呼地小聲念叨着什麼。她動作又快又不耐煩,像是要把氣也一同擰幹似的。晾完還不忘抖了抖衣角,好像連殘餘的情緒也一并抖落出去。
他站在客廳門口,擦着臉上的水珠,目送她的背影,隻覺得哭笑不得。這小狐狸今天怎麼炸毛了。
他走過去,靠在陽台的落地窗邊,聽見她嘴裡還在咕哝着些什麼,隻是聲音小得像風裡的貓叫。他歪着腦袋湊近了些,終于聽清幾句。
“Miya這家夥惹你了嗎?怎麼還跟他有關系嗎?”他沒忍住輕笑出聲。
“哦——Miya?叫得這麼親熱呢。”她斜了他一眼,咬字咄咄逼人地嗆回一句,眼角眉梢都寫着“你别以為我不知道”。
羽生結弦一怔,剛想說什麼,她又已經不等他開口,自顧自繼續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