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迪正在努力跟上進度。當她專注于模仿賽琳娜的動作時,要她一邊閑聊而不說錯話是不可能的。
她大腦中的語言過濾器早從手語速成課那時就斷斷續續下線,停止運作是遲早的事。
“但他給了你漂亮的報酬。”蘭迪心不在焉地回答,發言依據日前賽琳娜在婚禮當天說過的話、和今天下午斯特蘭奇不經意提供的事實。
立刻賽琳娜發出憤怒的嘶嘶聲,就像其他任何一隻遭受侮辱的貓一樣。
“嘿!我不需要他的錢、寶貝,我也不想要。”
蘭迪嗯了兩聲,仍忙着破解眼前的這個安保系統,随意回道:“我沒說那是錢。我也沒覺得你會為了一點小錢接下一個無聊的活,待在你不想待的地方教一個新手破解安保系統。我是哥譚人,我知道貓女沒有門徒,而肯定這是有原因的。”
賽琳娜沉默片刻,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
“那麼,在你看來,我的意圖是什麼?”賽琳娜問。
“可能你想順便拿蝙蝠洞的新系統練手。可能布魯斯承諾了一個人情,”蘭迪心不在焉,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可能你在布魯斯找上你的那一刻突然頓悟,意識到你必須得教我這些技巧,否則我就不能在過去提供你必要的幫助,或其他類似的事。”
“所以你已經聽說了。”
“聽說什麼?我很快會回到過去的事嗎?還是别的?”
賽琳娜沒有回答。她伸手指出蘭迪的一個錯誤,“順序反了。”
蘭迪暗暗咒罵,趕緊調整。
但太遲了。實境仿真系統在此時發出刺耳的鳴笛聲,紅光照下來,正式宣告蘭迪陣亡。
蘭迪暴躁地關掉系統。
賽琳娜往旁一靠,倚在玻璃牆上,低頭俯視蘭迪。
“你知道,這就是你因為弄錯細節搞死自己的地方。”賽琳娜悠悠說道,繼而環顧四周,盡管四周沒什麼好看的。
她們所在的這個密閉空間面積不大,共有二層,四面都是單向玻璃壁,一旦開啟系統就會投影制造出虛拟環境。
“要是這不是個實境仿真系統,而是拉斯·奧·古真正的基地,你已經死了。”賽琳娜指出。
蘭迪頹然蹲下身,把前額抵在膝蓋上。
“謝了哦。”她好沮喪。
賽琳娜笑了一聲。
“你沒有猜對。”賽琳娜停頓一下,“我真正的意圖。”
蘭迪仰起頭,不解地看着賽琳娜。
“你怎麼知道我接下這活兒不是為了搶得先機,腐蝕你。”賽琳娜說着,揚起一道眉毛,神情是調侃、調情和感到有趣的混合,“我不缺錢,甜心寶貝。很久不缺了。”
頓時蘭迪想起一連串她因為忙碌而忽略的事。
她想起賽琳娜和塔莉亞的不明原因疑似較勁;她還想起由提姆主動提供的、關于賽琳娜·凱爾的個人簡介。
年輕時,賽琳娜在冰山俱樂部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曾經和交情極好的女同事成為室友,結果對方卻被殘忍的殺害了。
當時賽琳娜高喊着謀殺和複仇。
還有數次,賽琳娜為了保護女性朋友挺身而出。
有了這些紀錄,蘭迪挺确信,賽琳娜·凱爾是個支持女性的女性。她絕對是女孩的女孩,不可能是男孩的女孩。
但這仍不足以成為賽琳娜現在幫助她、對她好的動機。
從蘭迪的角度看,她們很陌生,沒什麼共通點,缺乏成為朋友的契機。而衆所周知,在哥譚最糟糕的地區(海峽區、犯罪巷……)成長的孩子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對任何人真正交付信任。
這些想法不是負面的質疑或懷疑。蘭迪隻是想不通。
“你是,”蘭迪猶豫了下,為着自己即将說出口的話,“你是想通過腐蝕我,來惹毛某個人嗎……?”比方塔莉亞,或更有可能的,布魯斯。
乍聽之下,這個猜測很随機,嚴重缺乏缜密思考;但仔細一想,就像貓喜歡把東西推下桌,藉此引起關注。
這難道就是賽琳娜版本的‘推倒陳年威士忌使其碎裂在地’嗎?
畢竟,這是貓女,這可以很有道理。
一隻貓制造一場威士忌慘劇,其背後甚至不需要愛或恨之類的動機──重點在于推翻威士忌過程和結果能帶來的樂趣。
賽琳娜戲谑地笑了,伸出手指擦過蘭迪的臉蛋。
蘭迪幾乎顫抖。為什麼這樣她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受賽琳娜态度的影響,她知道調情就是貓女的基本運作方式,不會把這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