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在她這個女兒和代表着皇室傳繼的皇子之間,她母親毫不猶豫抛下了她,選擇已身護着了皇家血脈。那些宮人也都是如此。隻有他,在那一夜走向了她。自那一夜起,任蘭嘉就知道,她要他。
而成婚這兩日,他對她極好。
但太後,陳國夫人,甚至那年歲還小的明豐帝,看着她的眼神中都有愧疚。不用猜,便也能知道太後和陳國夫人都對他叮囑過什麼。
任蘭嘉可以接受他不愛她,不喜歡她,對她隻是對待一個尋常妻子一般,但她接受不了他可憐她。
觀海不知道這兩日任蘭嘉和陳朝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吳悠觀南一事,再遇明豐帝一事,那些深藏在任蘭嘉心底多年的情緒又開始翻湧。他不能讓任蘭嘉再對陳朝心生疑慮。
“郡主,男子不會因為可憐一個女子就娶她為妻。王爺若是那輕易會對女人心軟之人,後院也不會空置至今。”
任蘭嘉聽了觀海的話,幽幽開口:“是嗎?”
她的視線從觀海身上移開。
“給吳悠傳信,明日我要回長公主府住。”
觀海心中一震,這才成婚兩日。
“他也會随我一道回去,讓吳悠準備好。”
聽到此話,觀海心口微松。
“是。”
慧心送觀海出去的,對于觀海所說的郡主要回長公主府一事,慧心一無所知。但她隻當自己知道了。鎮靜着把觀海送出内院。
因陳國夫人第二日便要啟程回涼州,晚間陳朝便帶着任蘭嘉去東院和她一起用了晚膳。
第二日便是回門之日,陳國夫人叮囑了陳朝許多。他隻靜心聽着,也沒有面露不耐。見陳國夫人說了許多話,還給她倒了一杯茶。
任蘭嘉隻在一旁靜靜看着,他好似對身邊人都極有耐心。
晚膳後,兩人散着步回了正院,這一夜,陳朝沒有碰她。
第二日一早,去涼州的馬車都備好了,趁着日頭不大,陳國夫人想早些出發。這樣将她送上馬車後,陳朝和任蘭嘉也能趕上回門的吉時。
除了随行侍女和下人,陳朝還派了一隊禁軍還有府中侍衛随行護送。等陳國夫人馬車走遠,他們也得出發去任府了。
任府府上也是一早開始忙碌,任老太太翹首以盼了多時,嬷嬷終于來報,說王爺和王妃到了。
任府所有人都聚在了正廳,任蘭宜也帶着魏棕早早回了任府。
二人相攜而入,任府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二人。
任蘭嘉面色紅潤,臉上又帶着笑意。陳朝雖沒笑,但手卻緊緊牽着任蘭嘉。
任老太太笑了,任老太爺先發話。
“回來啦。”
“嗯,祖父,我們回來了。”
好似任蘭嘉不是出嫁,隻是出府了兩日而已。
任蘭嘉帶着陳朝先拜了任老太爺和任老太太,随後就是任大爺夫妻和任三爺夫妻。同在朝中,陳朝本就相識。
“這是大房的二哥哥,任和郎。三房的三弟弟,三妹妹,任和邵和任蘭昭。”
陳朝對曾經嬉笑着臉對他叫姐夫的任和邵印象深刻,作為姐夫,他給任和邵和任蘭昭都備了禮。任府除他們二人外,沒有小輩了。因此除了他們二人,其他人都要給一對新婚夫婦備禮。
作為大姐夫,魏棕也備了。
“二妹夫,從此往後我們就是連襟了。還要常來常往啊。”
魏棕面上帶着揶揄,陳朝怎能不知道他心思。終于能正大光明壓自己一頭,魏棕心裡偷樂着呢。
新婚夫婦回門,女眷自然有話要叙。見過禮後,任老太爺帶着一衆男子去了前院,把正廳留給了女眷。
若是旁人,回門免不得被娘家人打趣。但面對任蘭嘉,任老太太隻有疼惜,任大夫人和任三夫人也不敢打趣她。而在長輩面前,任蘭宜和任蘭昭也是收斂起了心思。
任蘭昭心中有許多話想和任蘭嘉說,但任蘭嘉一直被任老太太拉着,她尋不到機會。
午膳,依舊是男女分席。
男席那頭甚為熱鬧,灌酒,這是回門之日的必備戲碼。任老太太聽着那頭熱鬧。
“待昭兒出嫁,二郎和三郎娶妻,我們府裡要越來越熱鬧了。那時,府裡也多了好幾個有趣的小人兒了。”
任老太太說到這,看着任蘭宜隆起的肚子。
任蘭宜摸了摸肚子:“祖母有福氣,眼下就有兩個待出世的曾孫。隻怕用不了多久,二妹妹也傳回好消息呢。”
任老太太倒也不期待。
“女兒家,遲些生也是好的。我生老大時,就太早了,身子一直不好,才會在生老二時這麼難,以至于他體弱。”
這大喜的日子突然提到了早逝的任二爺,在坐的人都收了收笑意,小心翼翼看向任蘭嘉。
任老太太在說完後,也自覺失言,急忙轉換話頭。
女眷這頭用完膳,男席那頭還熱鬧着,雖是姑爺,但畢竟是攝政王,任老太太擔心幾人喝多了酒失了輕重。
剛想派人去男席叮囑兩句,任管家腳步匆匆進來。他剛進來,就先看向任蘭宜。
見任管家沒有通報就進來,任老太太皺眉。
“出什麼事了?這麼慌張。”
任管家回:
“廣陽侯府剛來傳話,廣陽侯夫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