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任蘭嘉身上那一身衣衫最終還是被扒個幹幹淨淨,但她夫君今日莫名奇怪,也不滅燈,也不落幔帳,在光下她羞到全身赤紅。
陳朝最後雖沒明白那帕子上的血迹是何處沾染的,但這夜他得了别樣的樂趣。
天還未亮,陳朝便起身準備上朝,錦被中的人還深睡着,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皺着眉頭。陳朝伸手,撫上她的眉心,她似是察覺到了,在他手心蹭了蹭。
平日裡,他的夫人總是娴靜溫婉的。新婚後,他忙于朝政,還未好好陪過她,但她也從不怨怼。但每次在榻上,她深睡之際,她便透出對他的濃濃眷戀和依賴,睡在他懷裡時,她的眉心總是舒展的,但留她一人,總是像陷入了什麼深深夢魇一般。
等她眉心重新舒展,陳朝才抽回手,俯身在她的額間落在一吻,然後将她藕白的手塞入了錦被後方才起身更衣。
剛下早朝,内侍來傳,說府中王妃傳話讓他有空回府一趟。聽着雖然不急,但陳朝還是連上書房都未去,與太傅聊了幾句後便出宮了。
回到府上時,任蘭嘉正在用早膳,叫他這麼快回府還面露驚訝。陳朝走到她身側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膳食,極為簡單。
“怎麼隻吃這麼些?”
任蘭嘉正喝粥呢,聞言放下手中的玉勺。
“我一個人,能吃下多少。不是傳話等夫君有空再回府嗎?怎這會就回了。夫君要不要再陪我用些早膳。”
陳朝點頭:“不用準備葷食。”
素念得了令便退下了。
除了新婚頭三日,今日還是陳朝第一回陪任蘭嘉用早膳。有他在,時不時就給她夾菜,任蘭嘉用的比往日多了不少。
早膳後,任蘭嘉傳了個女子進來,她衣着素樸,頭上沒有一件飾物。瞧着比府裡侍女都要質樸。女子進門朝就跪下了,人雖跪下了,但腰背依舊繃得筆直,一看便知堂下女子是個剛直的。
“夫君,這是府醫身旁的醫女,徐将軍的毒,府醫已有了頭緒,但是府醫說此毒非一日可解,需有人在徐将軍身側日日看顧。他年歲大了,身子吃不消。便想着讓他身側的醫女去。我也不好做主,便想着讓夫君你先見見。”
徐弘中毒已有兩日,太醫院至今沒能拿出一個方子。那日問任蘭嘉要府醫,隻是覺着他治外傷極有成效,他手臂的劍傷便好的極快。他沒将解毒一事寄托在府醫身上。
陳朝打量着堂下跪着的人,她垂着臉,陳朝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擡起頭來。”
堂下的女子擡頭,面前并無笑意,一臉淡漠。仿佛此事與其無關。
陳朝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那就把她放在徐弘身邊吧。”
任蘭嘉笑笑:“嗯,夫君也放心,她是府醫在鄉下收養的啞女。能聽,但是不會說話。也不用擔心别人從她那打聽徐将軍的消息。”
啞女?
那便最好,徐弘身居金吾衛大将軍一職,身邊人最要緊的就是把嘴閉緊了。如此,也省的再敲打一番了。
府醫已經先行去了将軍府,任蘭嘉也知道陳朝必定是要親自去瞧瞧的:“夫君去吧,我等你回來用晚膳。”
陳朝走時帶走了任蘭嘉給徐弘安排的醫女,觀海一直守在院外,見陳朝走遠方才入院。
“郡主,将觀心安置在将軍府,我總有些不放心。”
任蘭嘉知道觀海擔憂的是什麼:“怎麼,你怕她趁機殺了徐弘。放心吧,她那夜隻是去發洩下。她真想殺了徐弘,劍上凃的就不是七日魂了。”
觀海此番進院也不全是為了觀心一事:
“吳悠和觀南被人接走了。”
任蘭嘉挑眉:“哦~消息傳出去這些時日。終于來了正主了。”
這些時日,上京城中都被刺客一事還有劫法場一案吸去了所有注意力,金吾衛,城防軍,各處都在搜查城中可疑之人。無人知道這些時日上京城外城郊一處隐蔽民居中的血雨腥風。
“人别跟丢了。”
“郡主放心。”
“對了,六度做事我瞧着還是不夠老練,你去莊子一趟,把武公公接回來吧。”
金吾衛大将軍府上,昏迷了兩日的徐弘終于蘇醒,睜開眼的那一刹那,他的雙眼滿是猩紅,眼神中遍是殺機,他一把就扼住了眼前人的咽喉。
“将軍。”
“将軍,快放開。”
屋子裡亂七八糟的嘈雜聲讓徐弘恍然回神,此時他手下的人已經被掐到面色漲紅,青筋繃起。生命懸與他人之手,她卻不掙紮,隻是睜着那雙黝黑的眼眸靜靜看着他。徐弘陡然松開手,她身子一軟,但很快用手撐住。直起身子,甚至都沒有去摸一摸被他掐過的脖頸,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一群人圍了上來,徐弘掃了一圈,有小厮,有管家,有他的親衛,還有太醫和一個頭發發白他并未見過的老頭。而剛被他掐過的人,就這麼靜靜隐在人群後,一言不發,神情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