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任老太爺尋他,所為何事,魏棕心裡也清楚。他雖急着想去找徐弘,但還是先去了任府。
魏棕剛到任府,就發現門外已經有任老太爺昔日門生登門了。管家帶着魏棕徑直去了書房,剛進門,任老太爺就開門見山問陳朝昨日為何從廣陽侯府匆匆離去,去廣陽侯府是商議何事?
昨日陳朝匆匆來,又匆匆走,隻說了任蘭嘉遇刺一事。任老太爺年紀大了,又疼愛子孫,雖任蘭嘉遇刺無事,但昨日又突然昏過去了。陳朝那頭至今也并沒有傳回消息,魏棕本打算今日去瞧瞧的。沒成想……
思及昨夜的混亂,魏棕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這突然的大動靜,别是任蘭嘉出了什麼事。
還沒親眼見過任蘭嘉,任蘭宜那他也還瞞着,魏棕也怕貿然托出吓到任老太爺。
“王爺昨日什麼都未說,孫婿也是方才得知昨夜之事,正打算去金吾衛探探情況。”
此時任管事進門,說門外來了許多他昔日門生。這幾年,任老太爺有意隐居,那些門生大多隻是送送節禮,許久未曾那麼多人一同登門了。任老太爺擰眉,那日陳朝随任蘭嘉歸府,他與陳朝長談一日,陳朝也是有意徐徐圖之,通過吏部慢慢将六部中人更換成他的派系中人。這才幾日,任大爺吏部尚書的椅子都未坐熱,陳朝就突然有了這麼一番大動作。
因吏部之變,那些上京考評的官員還滞留在京中。本以為是尋常考評,如今看來,許是趕上了好時候。
安睡了一夜醒來,任蘭嘉身子輕快了不少,至少不再那麼昏沉。慧心察覺到榻上的動靜,掀開幔帳,伺候任蘭嘉更衣。
“王妃,昨夜京中出事了。”
任蘭嘉對朝堂無甚興趣,所以一般事慧心他們也從不到她面前提。
“何事?”
“王爺昨夜出動禁軍,抓了大半的朝中官員。還抄了他們的府邸。如今京中都亂了。”
本還有些慵懶的任蘭嘉眼神瞬變:
“讓觀海過來。”
觀海來時,手中還拿着一紙名錄。他似乎知道任蘭嘉傳他來所為何事。任蘭嘉将那份名錄拿在手中細細看了一遍。這才發覺,破開的哪隻是什麼尋常官邸,這各世家的門都被他踹開了。其中居然還有公侯之家。
他這是要魚死網破,徹底撕開和各世家維持的微妙平衡局面。看似動的是上京,但上京之下牽扯的可是整個朝堂。
“昨夜府外來了一隊禁軍,如今府裡進出都被他們把守。且府外從天明就一直來人。都是求見王爺的。”
那紙名錄被任蘭嘉緊緊攥在手中,她起身,向外走去。觀海随行:“郡主這是要去何處。”
“書房!”
魏棕從任府出來,抛去了原本要去金吾衛的念頭,直接上馬朝長公主府去。還未到長公主府,騎在馬上的他遠遠就可以看到長公主府門外擁擠的人群。大多都是身着官服的官員。
人群再擁擠,也沒人敢沖過身着甲胄的禁軍。
把守長公主府外的是徐弘身側的親衛,他見過魏棕,見到擠過人群而來的魏棕微微颔首示意。
“我要見王爺。”
魏棕言簡意赅,衆人本以為這是又來了一個徒勞之人,沒想到禁軍居然讓了讓身,放行了。
人群亂了:
“我也要見王爺。”
“我也是……麻煩通傳一聲。”
在朝堂上一向注重儀态的官員此時擠作一團,可任憑他們怎麼嚷叫,禁軍表情冷漠,寸步未讓。
魏棕本以為進府就能見到陳朝,沒想到被青雲攔下了。“魏将軍稍等片刻,王妃正在裡頭和王爺叙話。”
書房裡,軟榻上堆着一床薄薄的錦被,榻沿上男人敞着衣襟,露出精壯的胸膛。頭發也還散亂着,可見他也是剛醒,而且昨夜就窩在這小小的軟榻上睡的。
任蘭嘉站在離他幾步外,蹙眉問:“怎麼回事?”
任蘭嘉想問的是做什麼讓禁軍圍了長公主府,又惹了這麼多人上門擾她的清淨。陳朝卻以為她問的是昨夜禁軍出動抓捕官員之事。
見她臉色比昨日昏睡在榻上時好了不少,陳朝起身朝她走去,敞開的衣襟也不攏上。
因為匆忙走來,她的額頭有縷發絲垂落,陳朝走到她面前擡手将那縷發絲撫開。微涼的指尖擦過她的額迹,他勾了勾唇角。
“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