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任蘭嘉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二哥哥,你怎麼來了?”
任和郎淡淡一笑:“都進府了,自然得來看看你。”
任和郎面上淡然,但看着任蘭嘉清減的樣子心中不免酸澀。身為兄長,不管是同胞妹妹,還是隔房妹妹,他都未曾好好護着。讀了那許多聖賢書,又有何用。
他祖父和父親為了家族隐藏鋒芒,而他,在方才答應調任中書時就知道,他将會走一條和他祖父所期翼的光明仕途截然不同的路。
任和郎看向她的眼神與往日不同,任蘭嘉抿唇:“二哥哥都知道了?”
任和郎坦然笑笑:“嗯。知道了。所以想來親眼看看你。看看你是否都安好。”
任蘭嘉迎上他的視線:“那二哥哥可看清了?我無事。回去别同祖父祖母說,免得他們擔憂。”
“嗯,不會同祖父祖母說的。”
“二哥哥用午膳了嗎?要一起用點嗎?”
“不了,還得回去,祖父還等着我。”
兄妹兩一坐一立正說着話,侍女走了進來。
“王妃,二公子,廣陽侯府來人了,說大姑娘發動了。大姑爺如今正往回趕呢。”
婦人生子,猶如過鬼門關。任蘭嘉看向素念。
“送曾老去廣陽侯府。”
素念一愣:“曾老進宮施針了。”
任蘭嘉蹙眉。
“那就派人去宮裡接。”
聽到任蘭宜的發動的消息,任和郎也站不住了:“二妹妹,那我也先去侯府瞧瞧。”
“好。”
*
此時的太尉府中,一男子身着雲鍛錦衣,頭戴玉冠,慵懶斜靠在軟榻上,身側侍女圍繞,好不惬意。
一個侍女捏着果子遞到他嘴邊,他的視線自然也落到了侍女身上,侍女肌膚紅潤,眉眼帶媚。離他不過幾尺距離,他輕而易舉搭上她的腰,輕輕一拉,侍女就被他拉到近前。
侍女面容嬌羞:“三爺……”
正值妙齡的侍女,别說那身姿和面容。就是那聲音都極為勾人。被叫做三爺的人蠢蠢欲動:“你們都退下。”
侍女們低垂着頭,對眼前場景司空見慣。剛想起身退下,砰一聲,門被人猛地踹開。一道人影沖進屋裡,直沖沖朝着軟榻走去。
啪……
極為清脆的巴掌聲。
侍女們擡頭看清來人,面色頓時驚慌齊齊跪下。
臉被扇到一側的男人本還憤怒,但轉頭看到面前那張怒意凜然的人也是頓時軟了身子。
“爹。”
“蠢貨,愚不可堪的蠢貨。”
眼看着又一個巴掌要落下,有人邁進了房門。“父親。”
來人正是太尉的長子,當朝兵部尚書孫承宗,而動手的打人的正是當朝太尉。
“你們都退下。”
孫承宗發話,侍女們紛紛退下。
孫承宗走到孫太尉身側,安撫下他高高揚起的手。
“事已至此,您再動怒也無濟于事。司徒,司空,兩位老大人都到了,中書令沈大人也到了。都等着您呢。”
孫太尉怒視着軟榻上的逆子,再看身側一臉鎮靜的長子怒意稍減了些。
“把他關起來,誰敢讓他踏出門半步,杖斃。”
說罷,孫太尉轉身大步流星出了房門,孫承宗跟着踏出房門,至于身後那聲大哥,早已被他忽視。
去書房的路上,孫太尉的眉頭還是緊鎖着,身側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
“父親。”
“嗯?”
孫太尉也定住。
“微兒和那頭的婚事我應下了,擇吉日成婚。”
*
從天明到天黑,任蘭嘉沒等來喜訊,卻等來任蘭宜難産的消息。她再坐不住,剛想出屋,身型高大的男人先進了院子,他的臉上還帶着倦色。
“我陪你去廣陽侯府。”
在出大門時,任蘭嘉掀開了車簾朝外看了一眼。府外圍滿了禁軍,兩步一崗,守衛森嚴。此行他們出府,更是多了幾重侍衛。任蘭嘉放下車簾扭過頭,她的手被人牽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