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棕一句話,他身後的副将便遞上了大弓還有箭。魏棕接過動作麻利把箭搭在了弓上。他拉開弓弦,眯着眼猛然将箭對準了近前的一個白衫男子。
弓箭在前,白衫男子卻面色淡然,絲毫不見驚慌之色。反而笑道:“魏将軍這是何意。”
白衫男子淡定的反應惹得魏棕挑了挑眉,下一息,魏棕松開了手,破空聲後,那一支箭矢帶着白衫男子的一縷發絲釘入了白衫男子身後的牆中。
魏棕的視線一直落在白衫男子臉上,從出箭到箭擦過他的臉,全程白衫男子連眼睛都未眨半分。
魏棕冷笑一聲,有意思。
魏棕伸手,又一支箭到了他手上。這一次,他不急着搭箭拉弓,而是垂着頭漫不經心道。
“昨夜,都有什麼人上了你這登月樓。”
白衫男子淡淡一笑回:“昨夜無人登樓。”
魏棕眉頭一擰,冷聲道:“上京城中誰人不知登月樓風雅,文人學子在此徹夜闊談,舉杯推盞也是常有的事。你和我說昨夜無人登樓。”
白衫男子臉上的笑意未變,從容不迫淡然回:“魏将軍隻知登月樓風雅,可知我登月樓初一十五不開門迎客。而昨夜,正是十五。”
魏棕擰眉,看向身旁的副将。副将搖搖頭,他也是武将,不知道這些。
“将軍,昨夜确實是十五。”
魏棕冷眼掃向白衫男子:“你們為何初一十五不開門。”
白衫男子回:“因為我的主子信佛,初一十五我們都得閉門誦經祈福。”
魏棕心中閃過一絲怪異:“你們的主子是?”
白衫男子:“如今攝政王妃,順平郡主。”
魏棕:“…………”
查案查到自家人頭上了。
*
皇宮中紫雲閣内,侍女們有序不亂布置着亭榭。亭榭正對着湖,湖邊的楓葉正紅,湖景正好。
侍女們搬了書案,在書案上鋪開了紙張,研好了墨,擺好了筆。一切就緒後任蘭嘉帶着慧心款款而來。
宮女們都低垂着頭,不敢擡頭多看這身份尊貴的攝政王妃一眼。隻聽到清冷的音調。
“都下去吧。”
魏棕到的時候,隻看到了任蘭嘉清清冷冷坐在亭榭中垂着頭不知在幹什麼。身側也隻有兩個侍女,再沒有他人。
“大姑爺。”
任蘭嘉身側的侍女對魏棕的稱呼一直保留着在任府時的習慣,任蘭嘉聽到聲音也擡起頭,轉眸看來對他微微一笑。
“大姐夫,你怎麼來了。”
魏棕進到亭榭中,走到書案旁用餘光瞄了一眼,他這二姨子又在抄佛經了。
魏棕清了清嗓子:“聽聞你進宮了,便來看看你。宮中一切可都習慣?”
任蘭嘉放下筆,身側的侍女遞上了帕子。任蘭嘉接過,專心擦着手的同時淡然道:
“大姐夫來有其他事吧。”
魏棕沒想到話都沒說兩句,就被任蘭嘉戳破來意。他尴尬笑笑。
“我來确實有一事要同你說。登月樓可是你的産業?”
任蘭嘉擦手的動作一頓,眼眸一凜。但等她擡眸時,眼眸中的凜然之色已消失不見了。
“是我的産業。大姐夫怎麼突然問起登月樓了?”
魏棕:“沒什麼,我查太尉府失火一事時,正好注意到這登月樓離太尉府不遠,這地勢又高。便想着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什麼。沒想到問出了這登月樓竟然是你的産業。這後續隻怕我還得找他們問話,所以便想着與你先通個氣。”
任蘭嘉笑笑:“事關重大,公務要緊。我會給他們傳話的,大姐夫想知道什麼盡管問便是。”
若是旁人家的,魏棕早就封了樓把人都押走了,隻是沒想到登月樓居然是任蘭嘉的。樓是封不成了,還得通個氣,免得後續尴尬。這後宮之地,魏棕也不好久留。說完正事他也要走了,隻是在走時,他又道:
“我已經派人給王爺傳信了。王爺剛出京不過才幾日,想必很快就能折返回來。聽聞昨夜讓哥兒哭鬧不止,待王爺回來,你便可回府了。他未回來前,你就安心在宮裡呆着,宮中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任蘭嘉點點頭:“有大姐夫在,我自然安心。”
魏棕走後,任蘭嘉又拿起了筆,慧心支走了侍女,走到任蘭嘉身側。
“王妃,可要給登月樓傳信。”
任蘭嘉淡然道:“不必了,他們問不出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