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心已經安然回到宅院了,王爺的人送回去的。那時候王爺還昏睡着,應該不是臨時領的命。”
任蘭嘉哪能聽不出觀海是在替陳朝說話,她沒有應聲隻是将一直攥在手裡的紙條遞給觀海。觀海茫然接過,看清紙條上的内容也是一滞。
觀心雖然回了宅院,但他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麼一回事。沒想到居然有人背後盯着他們。他們行事隐蔽,這一年多,從未露過痕迹,偏偏太尉府一事卻頻頻露了馬腳。對于傳信的背後之人,觀海心中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測。而任蘭嘉的不隻是猜測,而是肯定。
“盯緊宋十,此事隻怕他脫不了幹系。”
太尉府留下了箭矢痕迹時,任蘭嘉心中就有了懷疑。觀心的箭術她清楚,觀海手把手教出來的。不至于留下那麼小兒科的明顯痕迹。
而宋十,平日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有百副面孔,偏偏卻先後惹了魏棕和陳朝注意,任蘭嘉不是不懷疑宋十,而是那時她更氣憤陳朝的行事作風和态度罷了。
而這次,也是宋十查出了抓走觀心的人是陳朝的暗衛。在今日之前,任蘭嘉還有觀海都不知道陳朝在府外還有一批暗衛,可見隐藏有多好。這樣情況下,居然還被宋十查到。
觀海的想法和任蘭嘉不謀而合,而他除了懷疑宋十外,想得更深。這背後隻怕還有另一個人的參與。
傳信讓陳朝的人查善堂,此法雖不嚴謹,但卻極有可能一箭雙雕。就算殺不死觀心,有宋十的前車之鑒,隻怕夫婦倆關系要徹底崩塌。而這一切,恰恰都是那個消失許久的人想要的。
觀海方才候在門外時,一直都戒備着,戒備屋裡的夫婦倆會鬧翻臉。沒想到,屋子裡什麼動靜都沒有,甚至任蘭嘉還帶出了信,與此同時觀心還被好生送回去了。
接二連三的事,陳朝沒有起疑?觀海覺得不太可能。
觀海看向正皺眉思索的任蘭嘉,心中隐隐有種預感,這益州,隻怕去不成了。陳朝比他想的,更深沉。
任蘭嘉不知道觀海所想,她心裡想的是另一回事,任蘭嘉走到書案前,垂頭寫了一封信,寫好信再用信封封好後,任蘭嘉遞給了觀海。
“觀心不适合呆在京中了,讓她去涼州一趟,涼州有異動,讓她去查查,其中有沒有安王的手筆。去涼州前,讓她先去一趟幽州,徐家乃涼州都督,徐弘許能給她助力。”
當夜,才重獲自由的觀心,連任蘭嘉的面都沒見到,就帶人往邊境趕去。而在她出城之前,早有一撥人早她一步騎着馬徹夜奔襲往涼州方向而去。
有人在馬上感受着夜裡的寒風,也有人在屋裡感受着煩人的溫暖。
任蘭嘉沐浴出來後,看着突然出現在屋裡的一大一小愣了下。讓她愣住的并不是小小的讓哥兒,而是那個許久不出現她房裡的男人。
男人抱着讓哥兒,躺在床榻上,一大一小本在嬉鬧,聽到聲音齊齊向她看來。
父子倆并不相似,但此時眼神都落在她身上。慧心主動帶着侍女都退了下去,任蘭嘉穿着寝衣披着發走到床榻旁居高臨下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
“你……”
任蘭嘉剛張開嘴,榻上的男人已經伸出長臂,扣住她的腰肢,把她往床上一帶。
這一帶,任蘭嘉猝不及防一頭紮進結實的胸膛裡,還未回過神,就聽到了讓哥兒的咯咯咯笑聲。
扣着她的腰肢的手很緊,任蘭嘉直不起身,隻能微微擡頭,一擡頭就對上了他含着笑的雙眸。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着不放心。索性帶着讓哥兒來同你一起睡。你們兩個人都在身側,我才能安心。”
任蘭嘉圓目剛一瞪,男人立刻道:
“讓哥兒還在呢。如今正是牙牙學語啟蒙的時候,夫人謹言慎行。”
“…………”
任蘭嘉頭一回在男人身上看出了無賴的特質,偏偏他拿讓哥兒堵她,讓她無可奈何。
讓哥兒感受不到自己父母之間無聲的眼神厮殺,他隻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爬了幾步,爬到任蘭嘉臉旁咧着嘴吧唧親了她一口,然後又扭過頭,吧唧親了陳朝一口。
這一回,不隻是任蘭嘉,陳朝也愣住了。
陳朝和任蘭嘉對視一眼,眼神中都帶着對讓哥兒的柔情和疼惜。任蘭嘉撫了撫讓哥兒的頭,輕輕親了親他的額頭。
“誰教你呀,小壞蛋。”
讓哥兒揮舞下了小拳頭,嘿嘿了兩聲。
有了讓哥兒打岔,又借着任蘭嘉母愛泛濫的時機,某個男人終于正大光明登堂入室宿在了正房。
這一夜任蘭嘉懷裡是兒子,背後是男人炙熱的胸膛。這雙重溫暖,雖然煩人,但在即将入冬的深秋也是暖人的。
而陳朝,雖然中了迷藥才昏睡了半天,但能再次擁她入眠,也難得又睡了個好覺。
翌日任蘭嘉是最早醒來的那個,她醒來時身側一大一小都還睡着。幔帳外昏沉一片,隐約還能聽到雨聲。
細雨,暖帳,身側是夫君和孩子,這本是任蘭嘉最想要的普通日子。可事事哪真能如她所料,那麼順心。
側身看,男人摟着她的腰睡得正沉,任蘭嘉擰了擰眉,推了推他。男人沒睜眼,反而将她摟的更緊。
“你不上朝嗎?”
“嗯。”
男人隻應了她這一聲,随後閉着眼任由她怎麼推搡都屹然不動,如同睡死了一般。身側讓哥兒也還睡着,任蘭嘉不想吵醒讓哥兒,推不醒他也隻能放棄了。
雨聲中,任蘭嘉睜眼看着帳頂,不知不覺不知何時又阖眼睡着了,她阖眼後,環着她呼吸深沉的男人終于睜開了眼,男人雙眸清明,顯然就清醒許久。見她睡沉,男人撐起身子,靜靜看着她。
魏棕說的沒錯,對于夫人,該耍無賴時就耍無賴。隻要能和夫人親昵,阖起門來,沒皮沒臉些也無妨。
男人勾起唇角,俯下身子,輕輕在她額迹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