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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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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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拎着可樂進門,門鈴下一秒就響了起來。他隻好先把東西放桌上,踩着拖鞋過去開門。
“卧槽,兄弟,你再不開門我他媽就要熱化了。”宋濤迩扇着領口,一副口幹舌燥的模樣,看到門開了,徑直越過主人,直直往屋裡進。
陸暮西無語了兩秒,伸出一條胳膊,環住脖子把人勾了回來,春風和煦地威脅道:“你,下次再不換鞋就直接滾蛋。”
宋濤迩扒着環在脖子上的胳膊,努力抻了抻腳,忿忿不平道:“你個事兒逼,好好看,這是哥的新鞋,比臉都幹淨好嗎!”
“哦。”,陸暮西連個眼風都沒施舍給他,彎腰從鞋櫃取了雙拖鞋,“啪”一聲撂在了地上,“舔一口證明一下。”
宋濤迩跟那雙拖鞋大眼瞪小眼半響,還是罵罵咧咧把自己嶄新的球鞋脫了下來。
陸暮西扔完拖鞋也沒搭理他,直接慢吞吞地抄兜轉頭走了。
後頭的宋濤迩踩上拖鞋,背着手跟皇帝微服私訪似的,一步三回頭,邊往裡走邊打量整個房間的陳設,最後滿臉沉重地看向攤在沙發上的陸暮西:“兄弟,實話說,你是不是得什麼心理疾病了。”
陸暮西脊骨抵着沙發,低頭劃拉着手機,聞言擡眸,一言難盡地掃了他一眼:“這短短幾十秒,你能得出這個結論,就,挺牛逼的。”
這還真不是宋濤迩大驚小怪,眼前這個破屋子統共二室一廳,牆皮有點泛黃就算了,畢竟老小區嘛。主要這個屋裡,除了必要的冰箱沙發等必備家具以外,什麼也沒有。屁大點的客廳就擺了個沙發和桌子,其他整個就是一片空蕩蕩,幹淨地跟太平間似的,沒有一點兒人類的生活痕迹。
“兄弟,哪個男人住了的房間能看起來這麼……無欲無求?”,他坐到陸暮西旁邊,認真地問,“你能給我說說,這個屋跟你剛租的時候有什麼區别嗎?”
“當然有。”陸暮西懶洋洋靠着沙發,擡手指了指電視後面的牆,“就那兒,看到沒,昨晚我拍死了一隻蚊子,現在屍體還在牆上面呢。”
“去你的。”
宋濤迩打小就跟陸暮西一起長大,幾乎是完整見證了他天之驕子的年少時光,長得好,學習好,性格也好,在那些跟他一路同校的人裡頭随便拉個人一問,你覺着青春裡最耀眼的那個人是誰啊,說實話,回答多半都是陸暮西,因為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比起同年齡那些得了點陽光就燦爛的男孩來說,陸暮西好像稍微少了點張揚,多了些難以名狀的成熟,這玩意兒有點複雜,非要說,宋濤迩也說不明白到底具體是成熟在哪兒,就是一種感覺。
陸暮西現在看起來跟平時其實沒什麼兩樣,但宋濤迩總覺得自從陸阿姨去世之後,他狀态一直不太對,宋濤迩措辭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那誰到底什麼安排啊,是讓你出國還是繼續在二中讀書,馬上開學了,怎麼還沒給個準信兒?”
“那誰?”,向來神經粗糙的宋濤迩這回小心翼翼避着雷走,奈何陸暮西絲毫感受不到那抹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貼心,手機屏幕上的手指一頓,擡頭懵了一秒,“哦,你說鄭庭西啊。”
他淡淡道:“手續沒辦下來,剛打電話讓我讀一年再出國。”
宋濤迩就是一典型男高,中二又腦殘,神經一條通大腦,根本不帶拐彎的,他突然鋼筋開竅,這麼貼心,陸暮西是真沒反應過來,說完才後知後覺琢磨出點兒味兒來。
宋濤迩嘴裡的那誰,大名叫鄭庭西,血緣上的他親爸,而他親媽叫陸絨。
陸暮西這名字是陸絨女士年輕的時候取的,取名的時候她還是個傻不拉幾的少女,幸虧那時候還沒有戀愛腦這個詞兒,不然她就是當代典型,每天腦子裡都是些情情愛愛,所以取名的套路也很俗氣,鄭庭西名字裡有個西,陸絨女士本來打算讓他叫陸慕西的,幸好那打名字的工作人員手抖了,打成了暮。
他至今都很感謝那個工作人員,不然在他沒有爸爸,被蒙在鼓裡稀裡糊塗長大的那些年一定會有很多諸如此類的對話——你名字真好聽啊,你爸爸一定很愛你媽媽,你媽媽名字裡肯定有個西字對吧。
非常可笑。
一切都是反過來的,陸是他媽媽的姓,西是是他親爸的名。
非常顯而易見,做舔狗的那人是陸女士。
舔狗是沒有未來的,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在任何一個時代,放在任何一種性别上都完美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