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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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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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澤蘇二中正式開學。
晨光熹微,人聲鼎沸,穿着校服的學生們散布在教學樓各處,樹影在校園角落安靜地搖曳。
高二年級辦公室。
陸暮西閑閑地挎着書包,站在辦公桌前,微微颔首:“王老師好,我是陸暮西,張老師讓我直接來找您。”
王老師大名叫王微,是高二理科A班的班主任,同時也是個化學老師。
“哦,你就是休學一年的那個是吧。”女人帶着副黑框眼鏡,低頭寫着什麼,聞言擡頭看了一眼,安撫地笑了笑,“我現在有點忙,你稍微等一會兒啊,正好也等一等咱們班另外那個新來的。”
陸暮西“嗯”了一聲,總覺得她最後那句“另外那個新來的”語氣有點奇怪,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着牙說出來,乍一聽在生氣,其實更像長輩對小輩那種無奈地寵溺,應該是和那個“新來的”認識吧。
“什麼新來的?”正當他百無聊賴摩挲着書包帶瞎想的時候,一個女老師拿着一摞書走了進來,樂呵呵地問,“王老師,我聽說林度又轉回你們班了?”
王微剛拿起的筆又放下了,無奈地歎了口氣,頭疼地抱怨道:“是啊,你說說,當初成績那麼好,連年級主任巴巴跑去勸她學理,她倒好,八百頭牛都拉不回來非要學文,已經上完一學期了,結果現在又要回來學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澤蘇二中的傳統,高一上學期上完立即分科,身為省重點又是理科強校,曆年來,二中的前幾百名裡都沒幾個學文的,能讓年級主任去勸的,估計起碼在年級前二十。
學校主張自由選科,就算分完科後也能随改回去,不過一般敢這麼幹的人幾乎為零,因為換科需要單獨考一次試用來分班,卷子的難度還和期末考試齊平,不管是讓文科生考理科期末卷,還是反之,難度都可想而知。
陸暮西在心裡不鹹不淡地“啧”了一聲,這人學了一學期文居然還能考回理科A班,即使在這尖子群集的二中,也算挺牛逼的。
那個看熱鬧的女老師心有戚戚地問:“她是不是學不明白文科啊,也不知道他們理科生什麼腦回路,我天天給理科班上英語都快要氣死了!”
王微抱怨歸抱怨,聽了這話又有點不樂意了:“那倒也沒有吧,我聽文科組的鷗老師說,她上學期期末在文科班考了個年級第八呢,主要還是那手稀爛的作文,被其他人甩了一大截。”
“教她的語文老師個個都私底下來問我說,你們班那林度課外書遍布各個任課老師手裡,怎麼這作文愣是一點長進沒有。真是奇了怪了,我還想問呢!”
這番明貶暗褒充分體現了一個老師的基本素質——我的學生差也隻能我說。
不過這學生确實也不差,在文理科的A班反複橫跳,誰聽了不說一句佩服。
陸暮西安靜地站在一旁,垂眸聽着,提不起什麼太大的興趣。
那位英語老師聽完啧啧感歎道:“現在的孩子可真是有個性,我那會兒哪裡敢這麼轉來轉去,跟玩兒似的。”,擡眼間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人,打量了一眼陸暮西,揶揄笑道,“這是高三張老師那個得意門生吧,王老師,這好學生是盡往你們班跑了。”
陸暮西聽她提到自己,擡起頭來,颔首朝她笑笑。
王微看他一眼,也笑道:“是啊,張老師心疼壞了,跟我絮絮叨叨好幾天。”
鈴鈴鈴————
談話間,上課鈴響了。
這麼一頓聊,王微到底是一個字兒沒寫下去,合上本子,往辦公室門外望了一眼,氣憤道:“死丫頭,第一天就給我遲到。”
陸暮西沒感受出這句話裡頭的生氣,顯然習以為常的縱容比較多。
樓道裡人聲漸歇,王微高跟鞋的聲音在樓道梆梆作響,他不緊不慢跟在她後頭,進了高二一班的門。
上一秒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如雞。
陸暮西拎着書包站在講台旁邊,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駐足在了他身上,疑惑的,驚訝的,失望的,非常五味雜陳。
估計都是拜另外那位遲到的所賜,誰也不喜歡被這麼多陌生人盯着,更何況他們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挑了挑眉,挨個看了回去。
其實誰也沒有惡意,片刻後,一半的人尴尬地笑了笑,繼續看向王微,另一半驚恐地收回眼神,繼續埋頭地寫題。
“給大家介紹一下新同學……”
“報告——”
兩句話同時響起,顯然,後面的那句更加清脆,還帶着急促的喘息聲,全班都往教室門口看去。
一看就是一口氣爬上五樓的,女孩白藍色的校服短袖領口微斜,書包苟延殘喘勾在臂彎上,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抵着膝蓋,彎腰喘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