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折騰慣了,一閑下來,心裡有點空落落的,什麼也提不起力氣幹。
耳邊傳來了一陣咳嗽聲,把他神遊天外的心思拉了回來。
林度可能是怕吵着周圍睡覺的人,把咳嗽的聲音壓得很低,跟小貓兒似的,一點兒都不符合她沒眼色還缺心眼兒的人設。
陸暮西埋在臂彎裡,無聲地笑了一下。
可能也不是完全的沒眼色缺心眼兒,剛剛她拉窗簾的動作非常小心,要不是手上太陽照的那塊兒突然不燙了,他根本察覺不了,還有那天的可樂。
這姑娘到底怎麼個意思,陸暮西看不懂她是真缺心眼兒還是裝的。
又趴了會兒,聽見大部分人進進出出的聲音,他也抻着懶腰坐了起來。
林度正坐在旁邊,靠着椅背寫卷子,藍色窗簾朦朦胧胧透着點兒光暈,她垂着眸思考,手上的筆翻來覆去地轉,過了幾秒又倏地把筆停住,飛快地在草稿紙上驗算。
看起來非常沉靜,非常靠譜。
“雖然我知道我挺好看的,但是你這算是報複嗎?”林度算出最後一道題結果,把答案填到卷子上,轉頭看他。
陸暮西後腦勺頭發翹了幾根,可能是被手壓的,沒型沒款倚靠在椅背上,臉上隻有剛睡醒的惺忪,什麼其他情緒都沒有,就那麼側過頭直直盯着自己。
林度一開始就感受到了,心說睡醒發愣也正常,她也經常睡醒了直愣愣盯着某個點,可等她寫了小半面卷子,還能感受到那束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
她懷疑這是陸暮西對自己上午盯着他的報複。
多小心眼兒啊這人。
對視片刻。
頓了兩秒,陸暮西懶懶地點頭,手指頭有節奏地敲着桌子,沒好氣兒道:“嗯,是報複,哥特别小心眼兒,你以後少招惹我知道嗎?”
他收回自己剛剛對林度的懷疑,她就是個缺心眼兒。
不說有多帥,陸暮西覺得自己再怎麼說也算是眉清目秀吧,林度在他目光裡沉思了這麼久,居然就得出了個“報複”的結論,主要人這牛逼的邏輯,确實相當合理,他一時竟然找不到點反駁。
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盯着人女孩兒看是腦子哪根筋突然搭錯了。
“我好怕哦。”林度答得相當沒感情,“你吃午飯了嗎?”
窗外露進來的溫度暖洋洋的,四肢百骸都滲着股倦怠,陸暮西撫了撫有些發僵地脖頸,玩笑道:“怎麼?害怕了,要賄賂我?”
“是啊,怕死了。”林度把桌上那袋面包撂給他,“吃完給我寫個八百字的食後感,要色香味兒俱全的那種。”
她不愛吃面包,尤其是面前這個看起來甜的要死的面包。
陸暮西也沒自作多情到這是人家特意買的,挺順手地接過,撕開包裝咬了一口,含含糊糊道:“你這賄賂方式挺獨特。”
等他咽下去,林度問:“味道怎麼樣?”
陸暮西嘗不出什麼好賴來:“……還行?”
“八百字還是算了吧,感覺怪為難你的。”
林度一臉“我知道你語文水平肯定不怎麼樣”的表情,其中帶了點兒莫名其妙的惺惺相惜,還夾雜着點兒同情。
陸暮西快氣笑了,就這人被每一任語文老師吐槽的水平,居然還好意思同情他?
不過這話他沒說,畢竟才開學第一天。
面包就丁點兒大,陸暮西很快吃完了。
下午上課前要查衛生,為了防止垃圾桶有垃圾被扣分,值日生直接把幹淨垃圾桶倒放在地上。
林度去廁所扔垃圾,順帶拎起面包袋兒幫他一起扔了。
才站起來,湯林和正好打掃衛生回來,看到她手裡的包裝袋,開心地問:“怎麼樣?這面包是不是特好吃?”
剛把面包咽下去的陸暮西:“?”
隻見林度八風不動地瞥了陸暮西一眼,然後淡定點頭:“嗯,還行。”
湯林和安利失敗,滿臉受傷地走了。
陸暮西還不太明白倆人的關系,品着那面包的餘味,幹巴巴地想:“自己這算不算不懂事兒的電燈泡啊。”
雖然林度看起來好像對湯林和沒那方面的意思,但萬一呢?或者湯林和單戀呢?自己吃人家送的東西算怎麼回事兒?
等人走遠了,他幽怨地看了罪魁禍首一眼:“别人送的東西怎麼能亂轉送呢?”
林度:“?”
她手指捏着空蕩蕩的面包袋,居高臨下地看他:“那你吐出來?”
陸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