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要附上雪名的手臂,卻被她拉住了。
雪名道:“公主,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回去了。”
花澈一怔,道:“為何?”
雪名道:“百姓們現在對你的怨氣非常重,他們此時,恐怕皆是欲殺之你而後快。”
花澈道:“怎麼會呢?我是去救他們的呀。”
雪名道:“可是......”
話未說完,她忽而拽開花澈,一腳蹬出。花澈倉皇回頭,發現竟是她剛療好傷的女子被踹暈在了地上,而她手裡還拿着一把匕首。
這個女人剛才,是要襲擊她?!
可是她剛剛救了她啊。
花澈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為什麼?”
雪名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歎了口氣,道:“公主,你固然救了她,但是在她的心中,卻是認為,是你,害死了他的孩子。”
“或許你幫助她之時,她有過一瞬的感激,但很快就被這喪子的恨意遮蔽住了。恨意,往往是所有感情裡最深刻、最難忘記的一種,這個女人是。”
指着皇城道:“他們也是。”
“你冒然回去的話,目的雖是想要幫助他們,但是,他們不會在意,他們現在很可能隻會恨不得立刻将你架在燒火架上燒死。你的生機之力固然可以救治他們的傷口,但是卻無法将他們已死的家人帶回來。其中恨意是無法抹去的。”
花澈蹙起眉頭,卻一言不發。雪名甚至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想了想,去拉她的手,卻被花澈避開了。
雪名有些不可置信,花澈忽然眉頭舒展開,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道:“即便如此,即便你說的都有道理,我......還是要回去。”
“公主你......”
“雪名你先不要開口,聽我說。”花澈道:“我作為皇室的公主,從出生起,就飽受各種優渥的生活條件,百姓的虔誠擁護。都是他們給予我更多,我卻很少能為我的子民做些什麼。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此話我深以為然,上天給了我這生機之力,就是給予我責任,要我救世救民。百姓受災,家園被毀,喪子失親,民不聊生,我不能夠放棄他們,獨自離開偷生。以生機之力救贖他們解除災困,這是我的宿命,是我的責任。”
抿緊嘴唇,閉了閉眼,似下定決心,睜開眼道:“雪名,你走吧。”
雪名道:“公主!你在說什麼!”
前面公主所言她并不認同,說她小人也好,說她自私也好,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決不能讓公主出事!
花澈道:“你說的沒錯,此番回去,必是艱險非常,我的生命由我自己來決定,但我卻不能讓你身陷危難,你走吧。”
雪名道:“我不走公主!雪名說過會一直陪着你的!”
“可我不需要!”花澈斥聲道:“我與你曾經約定本就隻有十年,如今十年已過,也到了你該離開的時候了。”
雪名心中悲痛,道:“公主此番,是要用這蹩腳的借口趕我離開了?”
花澈偏過頭,笑容十分勉強,道:“蹩腳就蹩腳吧。無需再多言,就從此處分别好了。”
語畢,便潇灑的轉身往回路邁開步子。
雪名一步上前,拽住她手腕将她轉回,旋身之際卻見花澈一滴清淚落在她的手上。
将花澈緊緊地擁抱在懷裡,視若珍寶般,如同她每次擁抱她一樣。
花澈也沒有推開,隻是閉上雙眼,面上哀傷盡顯。
雪名在她耳邊,道:“我不會走的,我絕對不會離開你。求求你,也不要趕我走好嗎?”
“我知道你心系百姓,是無論如何都會回去的,你不願連累我,但我隻怕你不願連累我。既然明知此路艱險,我更是要和你一起。此行若是生路,那我就與你共渡艱險,若是死路,我也願與你共赴黃泉!”
花澈被她擁抱在懷中,默默無言,但漸漸地,雪名感受到花澈的肩膀微微顫動起來。
良久,她聽到花澈帶着濃重的鼻音,輕聲道:“好,接下的路,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