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江恪語氣還是冷,說:“你給你家狗吃吧。”
林翡寶張了張嘴,這人還是一如既往欠打。
你不吃,我吃。
林翡寶端起碗,拿着勺,自己悶了一口,民宿的廚師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師傅,拿過不少獎項的,為了聘請他們,工資很客觀,更别提民宿的食材都是以新鮮高級來選,不少美食家慕名而來。
銀魚沒有一絲雜質,軟嫩如同銀耳的口感,雞蛋是用鮮榨香油蒸,嫩得出水,配合香米一塊,每一口都是香的。
江恪看她吃得急,突然笑了下,問她:“你很餓?”
林翡寶忍住白他一眼的想法,微笑點頭:“是有點。”
伺候你一晚上之前,還扛着平衡車追狗,能不餓嗎?
江恪沉默幾秒,說了句:“你吃的我碗。”
林翡寶:……
所有人都看着她,合理懷疑她是瘋了。
秦雲的嘴張成雞蛋形狀,一直都沒合攏,其他同事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林翡寶看着快見底的碗,這才反應過來,她一個布菜哪有碗?可不就是江恪的碗?
村主任這會倒是不着急了,反正也談不攏,還不如随她作呢。
她嘴裡還包着飯呢,哭笑不得放下碗,鼓着腮幫子看向江恪,江恪陰恻恻笑了下。
飯桌結束,村主任對江恪客氣道:“希望江總這幾天能玩得愉快。有什麼需要盡管提。”
“不必如此客氣。”江恪沒有接他握手的打算。
村主任看眼林翡寶這個顯眼包,氣不打一處來,喊她:“回去了,小寶。”
“等一下,我跟江總還有點話要聊。”林翡寶捏着一瓶水和狗繩,站在一邊。
村主任一開始就奇怪,也沒人跟林翡寶介紹江恪,她倒是一上來就知道叫江總,而且江恪針對她的興趣,可比談項目熱情多了。
楊叔離開前,拉過林翡寶說:“照顧點江總,說不定這項目還有轉機。”
“我?”林翡寶難以置信戳了下自己。
以前可沒少有大老闆過來要投資,他們都不帶上林翡寶,林翡寶是出了名的不會看人臉色,話也直,白長了一副好臉,就算老闆們去玉鋪逛,林翡寶也被強制閉嘴。
現在居然讓林翡寶照顧江恪?
看來楊叔和村主任他們是真沒招了,都開始指望她了。
衆人離開,秦雲和同事們去山上看房間了。
晚風吹過,林翡寶站在高高的門檻上,靠着門框,透過吹亂的發絲,小心翼翼看着江恪,江恪已經穿上外套了,裡面的西裝黑而深,嚴肅的一絲不苟,夜色襯托下,他攏着火點煙,禁欲優雅,卻如同煙絲一般撩撥心弦。
林翡寶微微臉紅,這人長得确實有點過分帥。
既然都沒旁人了,林翡寶捏着瓶子說:“你之前沒問我,我就沒說我不是裴詩雨。”
江恪拿下煙,煙霧随着呼吸吞吐,他的眼神被遮蓋,更加無法窺視。
對于退婚的烏龍,江恪沒幾天就知道了,畢竟裴詩雨是個名人,大半夜和周家那位浪子搞到去醫院,江恪再怎麼不關心家以外的事情,也不可避免會碰到裴詩雨。
江恪沒去找裴詩雨問當初拿玉墜的人是誰。
對他來說,不管是誰,都隻是一個小插曲,雲港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他不可能把每個人都放在心上,隻是很微妙,他居然記住了她,僅僅三面。
林翡寶看他不說話,挺傲慢的,很符合他這個人的性格,下了台階,牽着狗,準備走,從他面前擦身而過,又想起什麼,林翡寶回身問:“你/媽媽最近很忙嗎?之前都有給我發郵件,最近沒發,是去看别的玉鋪了嗎?”
這次,江恪的表情明顯有了變化,指尖的煙慢慢燃盡,他也沒抽,就這麼坦白看着她,依舊是看不透的,隻是路燈将他眼中的黑霧散去,微微有了亮光。
林翡寶歎息一聲,覺得自己猜對了,“好吧,希望她能還能想起我這個店。”
她往前走了兩步,蘋果還依依不舍回頭,克林德早就被秦雲帶走了。
江恪丢了煙,皮鞋踩滅,開口叫住她:“我叫江恪,重新認識一下。”
林翡寶愣住,欣喜回頭,又有些不解,怎麼突然又願意認識了?不過是好事,她笑出白牙,嘻嘻哈哈跑過來,伸手捏住江恪的手,道:“我叫林翡寶,凡璞的老闆。”
江恪挑眉,恩一聲,林翡寶抽回手,他的掌心很燙很幹,紋路清晰,卻意料之外的軟。
“江總,多謝你不計前嫌。”
“誰說我不計前嫌?”江恪喉結滾動。
林翡寶整個愣住,“你不是說重新認識……”
“重新認識又不是重新來過。”江恪将手插進大衣口袋,摸着裡面的打火機齒輪。
樹葉簌簌作響,森林裡幽深,像是會蟄伏一頭猛獸,風吹得讓人生寒,林翡寶要擡頭才能跟他對視。
她有點委屈,被人耍了,還不能生氣。
江恪欣賞看着她的表情,比起一年前,林翡寶瘦了點,但更白了,果然還是江南會養人,白白軟軟的,像這邊的饅頭,出鍋的第一口帶着水汽,香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