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始森林求生并不容易。
作為人類,沈榭的身體素質和洛廷飛沒法比。
大部分生存工作由洛廷飛進行,沈榭每天在基地附近走動,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找什麼。
在洛廷飛已經能狩獵小型恐龍時,沈榭得了一場大病。
高燒了七天。
等再睜眼,洛廷飛發現他不認識自己了。
懵懵懂懂如初生的嬰兒,失去絕大多數技能,隻能依靠洛廷飛生存。
而這種求生方式沒能維持太久。
在飛船流浪至無名星球的第二十二天,洛廷飛打獵歸來,他們暫時建成的小小生存基地,沒有沈榭的身影。
地面全是淩亂的腳印。
洛廷飛拖着新鮮的恐龍肉愣了幾秒。
沈榭之前和他說過。
他不會在這裡呆太久。
要是哪天突然消失,就把這個星球的坐标傳給沈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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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榭被關在籠子裡三天了。
籠子很小,不到半人高,沈榭隻能委屈地窩在裡面,折着身體,關節都隐隐作痛。
四面是欄杆,上下兩面不透光,沈榭時常看到的是一雙腳。
蜜色的赤足踩在柔軟華麗的黑色毛毯上,柔順的絲質睡褲垂墜至腳踝。
他有時會在籠子前盤腿坐下,支着腦袋疑惑地盯着他看。
沈榭怯弱地躲在籠子角落,把臉埋在胳膊裡。
第四天,沈榭昏倒。
再醒來時人已經不在籠子裡了。
旁邊躺着那個男人。
洛爾。
短而淩亂的黑發散亂地搭在額前,比起平時向後梳的背頭要更親切。
然而這些親切也僅限于他安靜時。
沈榭打量的目光太久,洛爾突然睜眼,沈榭猝不及防地和他對視,下一秒天旋地轉,他被拖進洛爾的懷裡。
耳尖刺痛,鋼鐵一樣的胳膊桎梏在沈榭胸前,沈榭推不動,隻能被動地承受男人的啃咬。
直到鼻尖嗅到淺淡的血腥味。
刺痛的耳尖被舔舐,像是某種安慰。
沈榭在他懷裡微微發抖。
“抖成這樣。”
洛爾在他耳邊笑,“我還沒幹嘛呢,你怕什麼?”
沈榭依舊是一動不動。
洛爾将他強行轉過來,扳着他下巴不怎麼滿意地打量,“你從哪逃出來的?”
“……不知道。”
洛爾聽了這話,立刻在他臉頰上咬一口,白皙細嫩的臉蛋印上整齊牙印。
沈榭愣愣地看他。
洛爾滿意地打量一番,“那好吧,你現在是我的了。”
“你是我的小奴隸。”洛爾心情很愉悅,嘴角勾勾,笑得很開心,“叫聲主人聽聽。”
沈榭:……
所以說這小孩煩人呢。
沈榭不開口,洛爾勾弄他的額發,帶着熱度的手指弄得沈榭有點癢,不自然地躲了一下。
發絲從洛爾指尖滑落。
他的手僵硬在那裡,雖然仍保持微笑,但這笑發生了某種細微的變化。
“你讨厭我?”洛爾看着他,溫柔可親地幫沈榭理了理衣領。
洛爾的下屬要是在這裡,恐怕會冷汗直流。
洛爾上一個這樣禮待的對象,現在已經是飛船的燃料了。
沈榭遲疑地停頓幾秒,鼓起勇氣看他,“我覺得你很眼熟。”
這話但凡換個人來說,洛爾不僅嗤之以鼻,還能立刻把人骨灰揚了。
你誰啊?套什麼近乎?
但眼前這人,是他小時候求而不得,隻可仰視的養父。
死而複生又機緣巧合地落到他手裡。
被關得生病,小臉刷白,睜着雙大眼睛眼巴巴地看他,柔軟又脆弱。
和記憶中無所不能又外熱内冷的形象大相徑庭。
不像。
假的吧。
沒有記憶的克隆體很容易批量産出,他沒什麼特别的。
弄死嗎?
洛爾出神地将手覆蓋在沈榭脖頸上,微微用力,看他有些不舒服地想要躲開,笑得更開心。
原來父親是這樣輕易就能弄死的嗎。
洛爾笑得停不下來,把沈榭摟到自己懷裡,在他發頂用力親親,“我改變主意了。”
“什麼?”
“今天開始我就是你主人了,叫我主人。”
他把手比成槍的形狀,抵在沈榭的腦門上,“快點,不然斃了你,哈哈。”
沈榭怔住,洛爾搖頭晃腦地說:“不願意?還是不相信?”
沈榭還沒說什麼,他又自顧自地做出判斷:“嗯嗯,應該是不相信。”
洛爾漫不經心地擡手,閉上一隻眼,指着天花闆裝作瞄準的樣子,“砰!”
天花闆破了個大洞,無形的子彈穿透鋼闆,閃爍的電弧從斷開的電線一端跳到另一端,最終消失。
沈榭甚至感覺整個房間都晃了晃。
那隻手又重新頂在他的眉間,指尖的熱度幾乎能燙傷皮膚。
“叫主人。”
沈榭:“……主人。”
“表情不對,再可愛一點。”洛爾挑剔地碰了碰沈榭的眼角,“這裡再往下垂三度,呃,兩度吧。重新叫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