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洛爾表情又開始變得不耐煩，沈榭忍辱負重：“主人。”

洛爾滿意地眯起眼睛，像搓小狗一樣搓揉他的頭發，滿意道：“好乖好乖。”

-

沈榭被拐上星船的消息不到兩天就傳到沈消和謝時川的耳朵裡。

沒管洛廷飛死活，沈消和謝時川在黑市懸賞洛爾的星船位置，可惜久久沒人接單。

小會議室，謝時川和沈消兩人相對無言，共同觀看洛爾直接黑進沈消終端，發過來的小視頻。

三指寬的黑色皮質項圈套在沈榭脖子上，銀色鐵鍊另一端掌控在洛爾手中。

他搖晃鐵鍊，鍊子發出清脆的嘩啦聲，正在用餐的沈榭轉頭看他，熟稔自然地說：

“主人。”

視頻最終定格在洛爾狂妄嚣張的大笑上。

本就死寂的氣氛，在視頻結束後更加窒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消諷刺道；“謝時川，你不說話是因為你突然失去了發聲功能嗎？”

謝時川：“……”

也确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洛廷飛的行為不在他預期之内。

他按照沈榭的方式，想要培養出另一個自己，這樣就算他死了，世界上還會有人延續他的仇恨。

對洛廷飛的培養正處于第一階段，從為人處世到思考方式都和他很相似，但他低估了洛廷飛在僞裝上的天賦異禀，也沒預料到自己竟然對他又這樣大的影響力。

沈榭誠實地回答了洛廷飛的問題。

語焉不詳的父子關系。

鏡面黑色桌面反射着謝時川的臉，他出神道：“父親是故意的。”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這麼讨厭他嗎？

甯願去洛爾那個瘋子那兒也不願意見他？

謝時川面色越來越陰沉，周身仿佛都開始冒黑氣，沈消冷漠地将他拉回現實，“沈榭現在不安全，洛爾随時可能發瘋弄死他，你能不能抽調人手去找？”

“他要是那麼好找，聯邦和帝國也不會讓他潇灑到現在。”謝時川收拾好情緒，快速道：“洛廷飛說父親燒傻了，記憶丢失，嘗到點甜頭的洛爾不會滿足于父親的狀态，想要讓他更像，隻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兩人不約而同的說出那個名字。

“裴慕笙。”

“裴慕笙？”

沈消質疑道：“他還活着？”

謝時川打開加密通訊通道，“假死，後來我把他養在K區。”

“哪個地方？”

謝時川擡眸看他，“K區。”

這是不想說的意思。

沈消閉嘴。

現存人造人有九個，但除了這九個最原旨主義的複活計劃外，也有不少人在思考其他讓沈榭回來的方式。

例如以現存高智能機器人為底闆，導入沈榭記憶，根據沈榭記憶編輯其行為模式形成AI，用機械的方式将人還原。

說到這種方法，第一個想到的裴慕笙。

AI之父，機器人大師。

造出來的智能機器人，在他的幫助下，當了三年聯邦總統。

後來騙局被揭穿，一人一機器從此失蹤，調查局在一棟燒毀的房子中，找到他們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當時還原後，發現确實是本人，此案在各方關注下這才告一段落。

沒想到竟然在謝時川那裡。

加密通話還沒接通，沈消問：“洛廷飛你準備怎麼處理？”

如果不是他，沈榭不會被拐到其他星球，自然也不會被洛爾發現。

就算是為了撒氣，洛廷飛也不會好過。

“不用處理。”謝時川說：“他死了。”

謝時川盯着遲遲未接通的通話，眸色更暗。

他對洛廷飛的用心程度，沈消在調查時也略微了解一點，現在說弄死就弄死，多少有點冷酷了。

也是，沈榭養出來的，差不多都這樣。

通話挂斷，無人接聽。

沈消的表情變得微妙。

感覺和他結盟似乎是個錯誤。

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沈消态度徹底冷淡下來，他拿起衣服勾在臂彎，瞥了謝時川一眼。

“合作就到這裡，之後麻煩按照合同所列條款對我進行賠償。”沈消淡淡道：“沈榭我自己去找，你随意。”

轉身離開，門不輕不重地關上。

沈消到現在能保持良好風度，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活了這麼長時間，沒想到還會被别人畫的餅欺騙。

這場失敗的合作無人得利。

沈消失去沈榭，而謝時川則必須在明面上站隊沈消，在此後半年為他服務，随叫随到。

走後沒多久，裴慕笙的通訊又打了過來。

一頭白發，在額前的位置挑染了一縷彩虹，發量很多，又是自來卷，亂蓬蓬地梳起束在腦後，抓出一個沒有食指長的小揪揪。

穿着白色實驗服，說是實驗服，但實際看上去實在是衣衫褴褛，防水放火又十分有韌性的布料，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被毀壞成這副模樣。

再加上裴慕笙亢奮到像精神病突發，徹底打破了外界對頂尖科研工作者嚴謹認真的刻闆印象。

裴慕笙一屁股坐在搖椅上，“沈榭什麼時候送過來啊？”

“他被洛爾偷走了。”

裴慕笙：“啊？”

嘴巴長得圓圓的，眨眨眼，躺倒，“好吧，現在什麼情況？我們要用計劃C的第幾個備用計劃？”

“不要胡言亂語。”謝時川感覺自己額角青筋直跳：“我希望你去和洛爾聯系，帶他回來。”

“嗚嗚嗚，壞老闆。”

裴慕笙蹭掉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掐着嗓子說：“老闆你好我是阿拉丁神燈，什麼？聯系洛爾帶他回來？”

他停頓後突然冷下臉，不耐煩道，“反正都是做夢，你不如做大一點，直接讓我把他變出來然後愛你一萬年呗。”

謝時川挂掉通訊。

和洛爾以及裴慕笙這種生物對話，比殺了他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