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照着鹌鹑的樣子養，怎麼可能會變成雄鷹的模樣。

但一直順從，未免有些無聊。

洛爾視線重新挪向沈榭。

記憶中的父親永遠冷漠溫和，絕不會露出這種神色。

一開始還挺新鮮的。

洛爾興緻缺缺地把衣服配飾扔沈榭身上，璀璨的紅寶石腰帶在他身上砸出紅印。

“随便吧。”他雙手插兜往外走，“快點。”

門砰地一聲關上。

沈榭揉了揉眼睛，讓眼眶看起來更紅一些，坐起來，開開心心地挑選衣服。

陽光開朗大男孩别的不說，衣品是真的不錯。

剛剛那件西裝他就很喜歡。

-

洛爾臭着臉出門，大廳的船員們看見他這副模樣，全都噤若寒蟬。

他在大廳酒水台的位置一屁股坐下，調酒師很有眼力見地給弄了杯烈性雞尾酒給他。

洛爾一飲而盡。

“怎麼了？”長發高挑的男人，端着酒走過來，調笑道：“你的小寵物惹你生氣了？”

洛爾嗤笑：“他哪有那本事。”

又喝了一杯酒，洛爾嫌不盡興，直接抱着瓶子喝。

阿文德安靜地在旁邊看他，看他臉色好了不少，才不緊不慢道：“暗網上的懸賞翻倍，隻是提供消息就有一個億的星币，說實話，我心動了。”

“沈消那個土财主，也就這點本事了。”洛爾嗤笑，視線略過玻璃酒杯上反射出的大廳水手，“啊，意思是船上有人要搞我？”

阿文德點點頭，用終端把清單轉給他，“這幾天抓了一些。”

洛爾皺眉擺擺手，“我一看字就頭疼，你處理吧。”

說完，又笑眯眯地看他，給他倒酒，“以後這種事不用跟我說，你直接做就是了，我信你。”

“不勝榮幸。”阿文德嘴角上揚，舉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杯子放下後，阿文德發現洛爾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

放着酒瓶的水晶櫃台，反射着二人身後的情況。

幾乎是所有人，都在往那邊看。

從三樓休息區，到二樓大廳的金色旋轉樓梯上，有人正一步步往下走。

仍在成長中少年的脊背挺直，剪裁精緻的寶藍色西裝，包裹着他纖細卻勻稱的身體，從肩膀到細腰再到屁股和長腿，勾勒出一條連綿的流暢曲線，從皮鞋裡延伸出的一小截黑色絲襪，經過精緻腳踝，沒入褲腿。

皮鞋踏在樓梯上，發出清晰的哒哒聲。

比女人高跟鞋的聲音要更厚重。

過分強烈的衆多視線，終于刺得這一身矜貴氣質的少年擡眸。

純黑的眼，遙遙地望過來。

精準地投向用後背對着他的紅發男人。

洛爾沒看他。

他在看阿文德，眼神意味深長。

沈榭抿唇，三步并作兩步，飛快地蹿下來，在衆人的目送中，疾行至洛爾身邊。

洛爾狀似不經意地回頭，那些看呆了的水手們如夢初醒一般，連忙收回視線。

老大之前一直不讓人穿衣服，随便披個什麼東西就抱着人到處走，他們根本不敢看。

就算偷偷看，也隻能看見他那頭毛茸茸的黑色發頂。

被惡龍把守的寶貝，光是看看都很危險。

但是真的……太漂亮了。

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沈榭瞪了眼阿文德，阿文德回過神，發現洛爾正沒什麼表情地看他。

洛爾嘴上不說，但他最讨厭有人觊觎他的東西。

阿文德後背發毛，但面上不顯，對洛爾一挑眉，“你就放心讓他這樣出去？”

沈榭緊靠着洛爾，一個勁地往他懷裡鑽，像是要坐他腿上的樣子。

洛爾厭煩地推開他，“一邊去，誰讓你下來了？”

阿文德捏着酒杯看戲。

洛爾對他的寵愛前所未有，眼下也不過是調情罷了。

他很了解洛爾的惡劣。

果不其然，少年黑亮的眼睛，因為被嚴厲地拒絕，蒙上一層水霧，更顯出十分動人。

他自以為沒人看到似地，又飛快地瞪了阿文德一眼，然後垂着眼睫讷讷道：“主人。”

阿文德笑，“小東西這麼粘你，那我就不在這兒當燈泡了，星船半小時後降落，注意時間。”

洛爾随意地點點頭，“名單上的人你随意處理，不用擔心我這邊。”

“好。”

阿文德臨走前，沒忍住又看了小東西一眼。

他被洛爾扯過來坐在身上，洛爾捏着他的後頸灌他酒，太急太狠了，酒液從滿溢的口腔中流出，順着下巴灑了西裝一身。

難受得無法呼吸，憋得小臉通紅，卻也隻能克制本能沖動，指尖顫抖着搭在男人的手腕上，沒有任何意義地拒絕着。

真可憐。

阿文德轉過頭，還在大廳的水手明顯心不在焉，談論的話題上句不接下句，就這樣還能往下聊。

一個個紅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文德若有所思地離開。

這個小東西……或許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