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爾剛要止住的眼淚又泛濫，他小心拽着沈榭褲腳，焦急地想要辯解什麼，但沈榭并未給他這個機會。

“洛爾，你真的很奇怪。”

沈榭抖了抖被洛爾牽住的褲腳，洛爾生怕被甩下去，更用力地抓緊，那點柔軟布料都快被拽爛了。

他微微側頭，露出有些苦惱的表情，“你看，擺出這幅模樣幹嘛？我聽話的時候你言而不信要弄死我，現在我讓你動手，你反而在這兒跪着。”

洛爾低個頭，嘴巴張了張，一向巧言善辯的舌頭木木僵僵，難堪又幹澀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重複的字，“對不起……”

沈榭冷聲命令道：“松手。”

洛爾掙紮幾秒，還是強制自己按照沈榭說的做。

沈榭喜歡聽話的孩子，他不想讓沈榭更讨厭他。

兩人地位奇異地調換，沈榭垂眸看他。

不似少年時的堅韌修長，更多肌肉包裹住他成長了的堅硬骨架，因為他變異成無惡不作搶砸打燒暴戾恣睢的星盜頭頭，可憐兮兮地垂着頭跪在他腳邊哭得像找不到家的大狗。

所有能減少後悔和自責的行為都是獎勵，這時就算扇他一巴掌，估計也會讓他心花怒放。

沈榭手指微動。

這感覺……

比他想象中還好。

洛爾敏感地感受到沈榭的視線，沈榭一直在看他，于是心中又離奇地生出幾粒火焰，猜想父親或許會原諒他。

像之前他闖禍後的每一次。

火焰越生越大，終于大到足以撐起他的行動，洛爾謹慎地擡頭。

望進那雙冷沉的、充斥着厭惡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