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風招搖過路,臨時雇了幾個人,逢人就說宋府二房大小姐遭人調戲,還是縣令的小舅子,現在捆人送官府,請人跟着去衙門見識一下,現任縣令是不是秉公執法,對得起挂在牌匾上的明鏡高懸。
這多新鮮啊,,女子被人調戲後,不僅不瞞着風聲,還大張旗鼓把人綁了送官。
不知不覺間,宋離風彙聚了長長的一條隊伍前往衙門。
這動靜鬧得大半個定江縣都知道縣令的小舅子調戲不成反被綁,手上的活一扔,都趕到衙門去圍觀了。
劉縣令環視一圈内外,心道不好,怕不是大半個定江縣都知道這件事了,隻要暗訪的官員一來,都不用來衙門,聽百姓在路邊茶攤那麼一說,他的仕途就完了。
原本猶豫不決的心,立刻就硬了下來。
“堂下何人,狀告何事?”劉縣令正襟危坐,滿臉冷厲,今天就讓他大義滅親,滅了這個有辱門風的小舅子。
“姐夫姐夫救我,讓他們給我松綁!”馮少迫不及待地在大庭廣衆之下喊劉縣令為姐夫,絲毫不顧及衙門内外都是過來八卦的百姓。
一張嘴直接打了劉縣令一個措手不及,圍觀的百姓更是驚呼不斷,原來真的是縣令的小舅子,大水沖了龍王廟,這下有好戲看了。
有相當一部分的百姓對男扮女裝的宋離風感到憐惜,怎麼就這麼倒黴碰上了縣太爺的小舅子。
這下就要看劉縣令怎麼判決這門官司了。
“肅靜!肅靜!”劉縣令連拍了好幾下案上的驚堂木,吵吵嚷嚷的聲音才停歇下來。
劉縣令重新說道:“堂下何人,狀告何事?”也沒讓捕快給小舅子解綁,冷着一張臉。
宋離風把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還好心地在其中解說了哪種行為犯了什麼法。
話剛落音,馮少劇烈的掙紮起來,“我不認!誰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開河,随口亂說!再說了,你……”
馮少怎麼也說不出剩下的半截話,怎麼說,說宋離風是個男扮女裝的變态,那他是什麼,他豈不是成了男女不分的瞎子,還專門是調戲變态的瞎子。
“你什麼?難道不是你當街攔下我和我娘?”宋離風似笑非笑地看向捆綁在地的馮少。
劉縣令即刻打斷他們之間的交流,他真的很害怕小舅子嘴裡再多說幾個姐夫出來,“肅靜!傳證人!”
兩列捕快隊伍中走出六人,拱手領命。
沒等捕快走出衙門口,幾個商鋪掌櫃就從人群中擠出來,一邊還喊着:“浮金樓看到了全程,半點沒漏下。”
其他幾個掌櫃也不甘示弱趁着人多,也說起了自家商鋪的名字。
好家夥,這不是過來做證人的,是來宣傳商鋪知名度的啊!林清和開了眼了,站在人群外圍,還能聽見從裡頭傳來什麼金店,布莊,酒樓的聲音。
原來法庭還可以打廣告啊。
劉縣令深吸一口氣,不能氣,不能氣。
幾位掌櫃按照順序,依次說明了當時的情況,結尾還不忘提上幾嘴自家商鋪。
“你們怎麼說話的,我不過是和他說了幾句話,是他先動手打的我,姐夫,姐夫,你不要聽他們亂說,我真的隻是說了幾句話,我發誓!”馮少焦急又心慌,大聲地反駁,一雙小眼睛竭力睜大看向劉縣令。
馮少是說了幾句話,卻是下令讓人強行拖走宋離風。
宋離風眸光黑沉,該死,真該死!
姐夫姐夫,平時看着也挺有眼色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姐夫姐夫的叫,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一聲縣令很難說出口嗎,劉縣令對小妾的弟弟心裡愈發不滿。
“人證與原告事實表述一緻,被告你有什麼證據,呈上來。”劉縣令要被這個小舅子蠢死了。
證據,證據。
馮少絞盡腦汁的想,半天也沒想到什麼,目光觸及劉縣令發黑的臉色,心裡有再多不靠譜的主意也歇了心思。
大義滅親,馮少腦海裡一下子就跳出來四個大字,心,抖了抖,事情是真的,姐夫真的要走了,這個時候要是壞了姐夫的前途,他會生不如死的。
沒有辦法,馮少隻能含淚咽下自己種下的苦果,“禀告大人,沒有證據,是我一時色迷心竅,我錯了,我願意接受懲罰。”
劉縣令的臉色終于沒有那麼吓人,最後宣告按刑法執行,被判牢獄一年。
聽到這個結果,馮少等人面如死灰,沒了折騰的心思,軟趴趴的被捕快帶下去坐牢。
劉縣令未免也太狠了,小舅子都能下手變成政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