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也不富裕,根本支撐不起,四個人一起進學讀書,林院長這個想法注定是要落空。
秋宜年苦笑一下,向林清和彎腰拱手,“多謝林院長美意,學子家中貧寒,隻怕無力負擔起書院高昂的束脩。”
“哥哥……”秋大花揪着秋宜年的衣角。
這幾天在林府的日子,她發現這裡人人都識字,隻有她和小湖不識字,被仙女姐姐叫着幫忙拿一本書,都拿錯了。
秋大花和秋小湖失落了好久。
她想識字。
“啊,這個你不必擔心。”林清和輕聲安撫,解釋着,“書院打算最近開個蒙學班,你去兼任蒙學班的先生就能抵扣束脩了。”
秋宜年彎腰拱手,擡頭怔愣看着林清和,“院長,可是……”蒙學班的先生很好找,不一定非他不可。
他又想到他家有三個妹妹,一并來書院,娘親就能來縣裡找份差事,遠離秋家村,不用受困于祭祀。
林槐夏一眼就看出了秋宜年眼底下的猶豫與心動,“如果你覺得價值不相等,那就留在蒙學班多教幾年,多上幾堂課。”
林清和不想他老早就看中的蒙學班先生飛走,“是啊,你現在是秀才,鄉試在三年之後,時間上完全來的及。”
他眼中閃動着光芒,清晰的倒映着秋宜年臉上閃過的掙紮與不決。
林槐夏看得出哥哥很希望秋宜年,來蒙學班做先生,也開口跟着勸說。
兩個人勸說的效果明顯比一個人勸說好,秋宜年的神情有了明顯的松動。
秋大花和秋小湖可憐巴巴的凝視着秋宜年,眼神裡堅定的傳達出了,她們想要識字的念頭。
最後,秋宜年還是沒能抵住四個人的聯手合擊,答應了作為蒙學班的先生。
想着還有秋家村祭祀的後續,他還沒有和林院長說明,秋宜年趕緊開口,“此次,學生回家後,秋家村一切如常,他們對祭祀的事情,一并瞞着學生,不敢讓學生知曉。”
“至于大花,村裡人說意外失足落水,我娘接受不了事實,才會颠倒黑白,污蔑村中舉行祭祀。”
“我相信了村裡人的說辭,讓他們好好照顧我娘和妹妹,我娘她們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書院。”
說到這,秋宜年的臉色冷厲,恨不得将秋家村參與了祭祀的人,全部送官,但他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秀才,根本無能為力。
秋家村處理受害者的方式很熟練,看來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知道用這種方法謀害了多少想要發聲的人。
林清和在懷疑,如果秋宜年不相信他娘精神失常,一路直接回到了青山書院,沒有去衙門報官,他娘指不定回去就被冠以“失足落水”的名頭,淹死在江中。
“你做的很好,應對妥當,如果你當時沒有相信,他們不會讓你有機會回來,說不定現在還有秋家村的人,守在書院門口,看你會不會偷偷去報官。”林清和拍拍秋宜年的肩膀。
“一旦你去了,你娘和妹妹性命即将不保,捕快過去拿人也隻能是空手而歸。”林清和下意識說出了最壞的猜測結果。
秋宜年雙手緊攥,白了筋骨,他竟沒料到,人心居然能壞到這種程度,尾随了他一路。
還好,他沒有将腦海中的想法付諸實踐,真的去了衙門。
秋宜年冷汗浸濕裡層衣衫。
“大花和小湖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看到?”林槐夏擔憂地看着兩個面色紅潤的小姑娘,天真的神情完全沒了前段時間隐藏的恐懼。
“我今天會安排人在書院前後門以及周圍,看一看有沒有生面孔。”林清和沉吟片刻,“大花和小湖就先在書院住下。”
正好前兩天來了個小姑娘,年紀都差不多,可以安排在一起住,互相有個照應。
林清和把他的安排說給秋大花和秋小湖聽,問她們兩個要不要提前在書院客舍入住,躲一下壞人,蒙學班開班了可以第一時間入學。
秋大花和秋小湖看看林槐夏,又看看秋宜年。
半晌後,反而是性子腼腆的秋小湖首先細細開口問道:“仙女姐姐,我們還能去找你玩嗎?”
其實,秋小湖更想問的是,她能不能跟在林槐夏的身邊。
在仙女姐姐身邊是她這輩子短短人生之中,最幸福的日子。沒有人打她,沒有人罵她,肚子飽飽,睡得香香,風吹不着,雨淋不了。
秋小湖眼中的不舍幾乎滿成實質,不舍得盯着林槐夏。
“當然可以,識字了以後幫姐姐拿書就不能拿錯了哦。”林槐夏蹲在地上,與秋小湖平視對話。
見狀,秋大花弱弱地開口:“那我呢,仙女姐姐?”期待的小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林槐夏。
“一起來。”林槐夏摸摸她們倆的小腦袋。
秋小湖和秋大花暈陶陶地抱着自己的腦袋,被仙女姐姐摸腦袋了,好幸福啊。
林清和笑了,朝秋宜年說道:“那就這麼安排吧,時間差不多了,你也回去繼續上課,不然先生該着急了。”